第19章 玄机暗藏(2/2)

首发：~第19章 玄机暗藏

而在当下的时空里，“秦月长”重生之后还从未与赵王私下单独见过。

是以，她口中的这个“记得”，恐怕完全不是赵王理解中的那个“记得”。

“呃，我是说，”殷夕颜总算反应过来自己惹了一个天大的误会，试图找补道，“我记得你总唤我‘阿月’，所以以此类推，我也应该是习惯唤你‘阿瑄’的才对，总之我不是——”

我不是秦月长，你真的大可不必为此伤情，更不要误会了那个真正为你而死的人。

可先前在鬼市的经历逼她将这句话生生咽了回去，因为她知道她一旦说出这句话一切便会就地重来，她又得再死一次，到现在为止的努力全部作废。

“唉……”她长叹一声，抬头望天。

那边赵王难得地没有接过她的话，只是兀自站着，转开目光，同她一样去看那与刺客斗作一团的太子。

殷夕颜十分尴尬，有些懊恼自己终归还是在赵王这里搞砸了事情。可她转念一想，或许，并不是她搞砸了什么，而是自她重生为秦月长开始，她就不再拥有她自己了。

就算她一直在说话，一直在所有人面前光鲜亮丽地生活，这个世界也没有人认识她，认识一个叫做殷夕颜的姑娘。她只是一个活在别人皮囊之中，延续着别人故事的，似生而非生的灵魂。

一种她一度以为，已经被她抛诸脑后的厌倦之感伴随着当下的迷茫重新回到了她的心里。她重新看向那位在双刀夹击之下依旧游刃有余的刺客，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与她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共鸣。

她似乎突然理解了这刺客连续杀招中绽放的，异常疯狂的执着。或许这背后驱动着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并不是什么复仇的快感，而恰恰相反，正是某种巨大的绝望，以及绝望之下，深渊一般的厌倦。

一个厌倦到想要毁灭一切的人……

“等等，”殷夕颜的脑中灵光乍现，“一个因绝望而想要毁灭一切，是不会惜身的。不会惜身，又怎么会……想逃？”

她手脚冰凉，顿时醍醐灌顶。

“让陛下和皇后立刻撤离这里，决不能继续待在夕月台！”

殷夕颜一把抓住赵王的袖子，斩钉截铁道。

赵王本就面色幽微，此刻听殷夕颜一说，更是面露犹疑之色，困惑道：

“夕月台位于月坛神宫最南端，再往南便只有一堵高高的坛墙，唯有北面神道是唯一出路。”赵王指了指那已经被重重神刀卫堵住的北神道，“目下想要离开，只怕更危险吧。”

谁知殷夕颜急得直跺脚，道：“南面是墙又怎么了，翻墙啊！有没有命都另说了还管有没有路？”

赵王疑惑更甚。

“唉！”殷夕颜急火上头，便尽是江湖人士做派，哪里还管得上什么规矩体统，提起裙摆便往夕月台上跑，边跑边喊，“陛下快走！台上片刻不可再留！！”

那三五个挡在乾帝跟前的神刀卫本就全神贯注，乍见台下有人冲上来更是有如惊弓之鸟，腰间长刀齐齐出鞘，刀尖直指殷夕颜。

“是你？”乾帝倒还算冷静，就是面色不好看，“秦小姐，祭典尚未结束，妄登神台乃是杀头之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如果说以前的殷夕颜还是草民心理，和大人物说几句话就要腿软，一听到类似“杀头之罪”这种词更是连站都站不住，现在的她俨然已经听这些话听到耳朵起茧，非但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了，甚至都没忍住，真情实感地朝着乾帝翻了个白眼。

“知道！知道得不能再知道了！”殷夕颜恨铁不成钢，“您以为那刺客是做什么来的？她今日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去，方才之所以挟持我，把一众神刀卫都吸引去灵星门处，目的就是为了削弱所有人对夕月台的关注和警惕，真正索命的东西，恐怕就是这祭台！”

乾帝一侧的眉毛轻轻扬起，眼角余光淡淡环扫四周。殷夕颜从这熟悉的，父子一脉相承的小表情上读出，乾帝非但完全没有要相信她的意思，甚至恰恰相反，约莫只当她犯了疯病，正准备拭目看戏。

“阿月！”赵王追上夕月台，拽拽她的胳膊，压低声音道，“不可造次！”

殷夕颜脑中嗡嗡作响，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可是，究竟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