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缘觉声闻（6）(1/3)

首发：~第43章 缘觉声闻（6）

“落日沉溺于橘色的海，晚风沦陷于赤诚的爱，我迷失于风姿摇曳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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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阿世又来晚了，但女孩并没有听我的规劝先自己去找东西吃，而是愿意陪着我等待着我儿子的到来。

在阿世不在的时间里，这个女孩和我像是相依为命的存在，我和她忘年交般聊得火热的深刻感情，就好像我一直当她是女儿一般对待。

把原本给予阿世泛滥的母爱，在他不存在的时光里，投掷到这个女孩身上。

临近太阳完全沉入地平线，阿世才匆忙赶到，像是一个落魄的“loser”、破产的创业者。

身上挂满着残破夕阳的余晖，走进这如永夜般的病房。

他跟我们两个都打了招呼，话语结结巴巴。即便他平时单独跟我一块从不这样，好像打招呼会显得生分。

拿出那象征着每日陪伴我的保温壶，随即将菜系展开后，阿世先询问的女孩要吃多少饭，即使他依然结结巴巴说不清楚话，但我知道那孩子的内心。

以宾客为主，更何况虽然看着女孩是寄人篱下，但到底阿世还是以我俩为主尽东家之宜，正因如此往往他都会先询问女孩吃多少。

但阿世以长者为重，他之前全部都是先看过我的眼色后，待得到我示意后，才会在拿到“圣旨”一般先问女孩吃多少。

然而这一次他没再看我。

也许是习惯成自然，但真正应该养成的不应该是询问我吗，怎么是习惯了我会默许先询问女孩。

也许我还没意识到，这个孩子如湖面般广阔的眼眸已经在慢慢压缩。

吃饭的的时候我没有过于在意阿世和女孩的状态，只是我在跟两个人聊到了身为民众最近参与到的一些稀奇古怪的案件中，以及旁观者个人对案件的看法。

饭后没多久，也就是阿世要去为我准备洗脚水之前，突然很紧张的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女孩，从一个黑色塑料袋里拿出来一个蛋糕。

“啊…嗯…珊…珊月小姐…这个给你…”

“嗯…哇！这不是榆树湾的糕点嘛，那上面有他们店专属的特殊标签。”

“嗯…是的…你收下吧…这是…你上次给了一个…我算是回给礼…”

“嗯嗯！那我不客气啦，我也很久没得吃到了。”

然而就在陈世掏出一个后，女孩便偷偷看了一眼塑料袋剩余的蛋糕，然后又偷偷用余光看了看我。

她的眼睛确实是大半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一双，像是沧海遗珠一般令人向往；微微翘起的眼梢像勾玉，如同白狐一般像摄人心魄；像是夜明珠在黑夜闪耀，我仿佛看到了皎洁寒冷的月亮。

但那个表情，似乎是在偷看我的神色，又好似对阿世有所责备。阿世却也不敢对上那双眼睛，那原本不会低下的头颅都埋到了阴影里。

“啊…嗯…这个…”阿世从那个塑料袋拿出下一个蛋糕后，塑料袋便瘪得不成形状。“妈，这个给你，你吃嘛？”

他的眼神出卖了他，即使很多情况下大多数人都看不出那平静的双眸带来的变化，然而他曾与我以脐带相连，以我身体为生存的世界，我对他也算得上足够了解。

阿世在躲避着什么，就好像他这辈子一直没有学会的行为…那谎言般的问候缺少拙劣，也许是和他那成功律师的父亲相处久了，倒也习惯了何为不动声色义正言辞地说出谎言如证据般可信。所以对于阿世为了谎言而构筑的演技，只能毫不夸张地打那零分。

平静的眼眸泛起了波澜，就好像激起了他最害怕的事物。

即在别人的印象里又要留下沉着的一笔，无论此者为何。

“我不吃了，这些蛋糕太腻了。”

“那…不吃也浪费…”

阿世还在委屈巴巴地延续这谎言，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孩子那么可爱，也只有这个女孩出现后。

“所以你就吃呀。”

女孩确实懂得察言观色，很快速地替阿世解围，将那往我方向捧着的蛋糕塞回其胸膛。

我点点头，希望阿世跟女孩两个人可以独自享受那蛋糕。

但是转念越想越气也越好笑。

想到了隔壁家的王妹妹曾经在后院塞衣服碰到自己时，曾跟自己吐槽她那还在读高中的孩子。

她的小孩元旦假期仅放了半天假期，早上离开学校后晚上还要回学校上晚自习。加之时逢高三，家长本就没有太多时间见到自己的孩子，因此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半天闲暇。然而仅仅到家吃了午饭，那小孩便嚷嚷着要打包点饭菜去学校吃晚饭就好了，希望他的妈妈可以吃过午饭就送他去学校。

本来听到这里我觉得王妹妹家的小孩还好呀，起码知道自己要高考得多学习，然而那个孩子去学校早的目的并不是去学习。他在汽车上以近乎闹别扭的方式和母亲索要自己手机的使用权，并表示只用一个下午之后关机不用，但知道孩子在高三的父母，哪会给他使用手机的机会。

就当气不过的时候，王妹妹突然将已知的真相说了出来。她当时的语气是这样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那么早是想干嘛，想见哪个女孩就直说吧，书也别读了嘛，回家种田嘛，后院够你种几把青菜，几把葱你再养两只鸡够你活的了。”

于是她的小孩气不打一处就下车了，同样气不打一处的还有王妹妹，她跟我说：“你说是不是可气又可笑，虽然我从来没见过那个女孩，但是突然知道她把我养大了十几年的小孩一下就掳走了…就好像我十几年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我小孩都看不到…为了一个最多对他好不到几个月的女孩，不和父母好好在家吃顿饭赶来学校，还对自己的母亲恶语相向…你说我能不生气嘛，她就这样简简单单就可以把我的小孩从我身边抢走…真的…我都不知道我当时是生气还是觉得好笑了，总之我后来听说他们不是一个学校的，只能在相隔一两公里的距离用书信与邮票寄托思念，怪不得那么强硬的想要实时聊天的手机。”

啊…不知不觉间我似乎就可以体会到王妹妹的感觉了…但这种感觉本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也许只至长眠，我都没有机会看到这与世隔绝的孩子与其他人产生命运的交集。

然而正是如此我经常鼓里并希冀自己可以与其他的妈妈一般在这个年纪荣膺“奶奶辈”的称号，好像至此人生就圆满了。

可正因如此…当我希冀的事情真真正正似乎就发生在身旁时，面对那轻轻松松就夺取阿世目光的女孩，我还是有些许羡慕。

同样也有孤寂与惆怅吧。

我想到另一个朋友老林。

他的孩子和阿世差不多一样大，如今都是老林求着孩子回家。

“孩子…如果有时间，爸妈想看看你了。”

不知不觉间父母竟然如此卑微，就连回家这样的事情…都要看孩子脸色。

同样也有孤寂与惆怅吧。

其实我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幸福，只是…

我知道他这一生的坎坷，知道他的命运，知道他身为人是多么的负有责任与正义感，只是他为了顺应自己的内心而从来不表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