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缘觉声闻（3）(3/3)

首发：~第29章 缘觉声闻（3）

于是乎她低下头，仿佛沉浸在阴影里可以对抗那深不见底的黑暗。

当你直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注视你。

“而这种混沌的冲动，在某种神秘学研究中便是所谓‘起源’。简单地说就是本能，但‘起源’只是一个起因，并不会支配一个人…只要没有契机使人自觉到他的‘起源’…”

“也就是说一旦自觉‘起源’，就会受其方向性影响吗？”珊月缓慢抬起底下的额头，那沉湎下去的黑暗在一瞬间挥发干净，对抗着吞噬一切平静、死寂。“自身的冲动时常会在不知不觉间改变着一些选择，试图让本人朝着‘起源’暨定的方向走去。”

“也可以说是‘命运’暨定的方向。毕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朝着起源的方向发展，又或许最后成为了，我们并不清楚罢了。

先天决定的便是本能，但是其方向性可以影响，那便是后天的生存环境与总总事物给其带来的思考。如若方向性与本能相悖，那本人可能会陷入一定的矛盾中，但其无论多么表现出方向性给予的特征，总会在其他人的记忆里以本能的特征出现。”

男人深不见底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看向了珊月，仿佛要把人吸入那深不见底的湖底。

那眼睛，好像一坛深不见底的黝黑湖面，珊月仿佛自己要沉没，被无形的力量往底处拽入，不停地坠入，好像无力抵抗，好像越来越远离了光。

是珊月喔，不是女孩…

“就好像唯物与唯心时常讨论的话题，一个人的人格是后天的生活决定，还是先天本能决定。人格很难轻易改变，那是因为起源早已给出定义。”

那个问题陈世思索了很久，如果怀疑一个人的人格改变了，那么他就必须要确认当前这个状态下的人，其无意识状态下的表现是否趋近于其起源。

最后一句话，说者和听者是否都有意呢？

“啊…不…不好意思…说了很多奇怪的话，道理这种东西，解…解释不清楚，自己觉得…觉得是啥就是啥。”

男人好像恢复了平静，即便好像他刚刚也是平静一样，只是当时的身上散发的死寂远比现在要强烈，就好像万籁俱寂，在他身上存在着与运动这一概念相悖的静止。

“没什么的，大家都只是…讨论讨论…其实我一直都喜欢讨论这些问题。”女孩也变回了那甜美可人的样子，弄得陈世根本不敢直视。“陈世哥如果觉得没啥了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女孩露出一个微笑并朝着男人挥手告别，那弯弯如月的眼睛好像在他心上都刻下了笑脸，他忘不了那个笑容。

为什么…

“我…”支支吾吾的言语从颤颤巍巍的嘴巴里蹦出。“我送…我送你过去吧…”

“啊…嗯…可以的吗？我还怕麻烦到你呢…”

“没…我扶一下你吧…可以吗…”

“啊…啊…谢谢你，陈世哥。”

两人的对话好像牛头不对马嘴，但真正牛头不对马嘴的只有一个人。

见着男人伸过一只手臂，女孩顺势简单的挽住，随即在这搀扶下一点点的蹦哒到自己的病房。期间女孩听得到男人原本静止的平缓呼吸开始变得陡然急促，又突然非常缓慢；感受得到心脏坠入谷底又升上星空的巨大轰鸣，他走得很慢，皮鞋踏过的地方对他自己而言好像留下来阳光的味道。

“谢谢陈世哥，你快回去吧，时间晚了不好打车。”

最后一句叮嘱送给了大自己十岁左右的男人，女孩关上了房门，并转身靠上，压抑不住的内心和刚刚男人送自己进来时一样，珊月此时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个人…是侦探？还是警察？”

没有什么事情值得珊月更在意的了，或许只有懵懵懂懂的，可以勾走男人心魄的女孩吧。

半满的月亮挂在树梢，一阵暖风吹过便闹腾掉了留不住的落叶。

那是寒冷又亮眼的月光。珊月知道自己的眼睛直视不了其他的光芒，尤其是太阳…索性…只能睁开眼睛看月光。

&

朝花夕拾。

在送他到去往荷莱镇的车站前，我一路上都和他聊着不太正常的话题，就好像我们都有着不太正常的人生。即便我曾蜷缩在其阴影下，但我身上的神秘并不比他少些许。

“走了…”

他的言语依旧如那眼神和散发出来的气质一样，就好像物理学届拼命寻找的某种物体状态。

“ok！ok！路上注意安全。”我一只手夹着烟扶在窗前，另一只手架在方向盘上，躲在墨镜下的目光飘忽不定，好像觉得自己痞里痞气、特别帅气。“记得先去一趟朝阳监狱。”

“嗯。”

亦如他从脊梁就展露的平静，那衣裳在这笔挺的骨架上甚至连风都不能剥夺。

“对了…”我右手突然跳动似的张开，只抽了一半的烟就这样如失翼的蝴蝶坠落在地上，而那嘴巴也是无意识地叫住了这个平静的男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懵住了，因为这很明显不是我这个“人”的主观意识想说出的话。难道是那种“冲动”？

“是你想跟我说，还是先辈的指引？”

陈世头也没回，便知道我当前的情况。

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很多时候我那些“灵机一动”的想法，被他们称为“先辈的指引”，几乎都在陈世身边才出现。

他离开警队后的五年我依靠自己的本身来到了他原本的位置，但依然留下了许多疑难杂案未得解决，而放在曾经，那种状况下只需要“先辈的指引”指点一条明路，然后再朝着那里拓展调查就可以了。

这也是我和曾经被称为“冷血”、刑侦大队队长的警司陈世联手搭档，面对犯罪几乎战无不胜的原因。

“我只能说，并不是我想说的…”

“我懂了。”

在留下精短的回复后，他随即便穿越了人潮，消失在人头攒动的海洋。

啊…不知道这句话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他想到了刚刚在车上和陈世聊到的骑士王，聊到那瑰丽灿烂的一生，聊到那充满传奇的结局。

期间有一个是避不开的，无论那个大魔法师也好，还是喜欢上王后的最强骑士也罢，亦或触碰到圣杯的纯洁骑士，总之这些东西都不是最重要的。

“王，不懂人心…”

在撂下这句诅咒便离开圆桌的骑士，本来只是随口而出的一句话，却不了这诅咒伴随了王的一生，王因此起，也因此陨。

这句话伴随着王的宝剑，沿着河流飘回到如梦的阿瓦隆。

就像在人海里穿梭的陈世，平静笔挺且全黑的压抑妆容，就像是白日里欢喜中混入的恶兆，随着人群的汹涌奔赴到属于他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