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还真身（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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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声音小点，我的彪子爷呀，你不想活了？”李阳说。

他们一直看到这群人都坐在门口的茶摊上喝茶才回了家。

李婶最近的精神越来越差，从早到晚做完三顿饭，大多数时间都躺在屋子里。与其相反，贺飞的腿竟然很快就好的七七八八，已经能扔了拐棍，慢慢挪动了。那只肥鹤也开始偶尔扇动一下翅膀了。和李婶一样，贺飞也基本上不出去，他让李阳在屋子后边的土崖下挖了个小窑洞，给里边铺上干净柔软的草，让鹤住在里边。他给窑洞口放了一把椅子，自己坐在椅子上，一人一鹤，一呆就是一整天。

今天惊蛰，惊雷一声天下醒。天空淅淅沥沥下起来了雨。李婶有了100两白银，李阳就有了学上。惊蛰的雨丝象女子的长发，拂着李阳的脸，于是睫毛上，眉毛上，头发上挂满了白色的小水珠。李阳用把书塞进衣服里，弯着腰，一路小跑就跑到了家。

他擦干了脸上的水，把书从衣服里取出，又脱下浑身泥点点的衣服扔进木盆。他想着母亲最近精神不好，应该有换下来的脏衣服。就敲了敲母亲的房门，里边没有声音，他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声音，他就一把推开门，走到母亲窗前。发现母亲双眼紧闭，已经没了呼吸。

李阳哭嚎着去找贺先生，又到隔壁找来李三彪子一家。谁都没想到李婶会死的这么突然，事前没有任何征兆呀，只是精神不好而已，精神不好也不会这样呀？

很快屋子里就围满了人，灵堂搭起来了。李三彪子跑前跑后，一会挂纸，挂白布，一会儿又给棺材刷漆铺柏树枝。媳妇让他慢点，手还没有彻底好，他顾不上，继续忙活。打断骨头连着筋。毕竟都是李氏一脉，虽然李婶没钱没势，但毕竟有着李氏嫡系的虚名。虚名之下，很多李氏的人都来帮忙了。

大家都很忙，只有鹤先生不忙。他趴在那只肥鹤的头旁不知说了什么，这鹤就乖乖地钻进窑洞里不再出来。

“贺先生，您帮着选一个好的下葬日子，咱把姐儿好好埋了，她这一辈也不容易，死了就办的轰轰烈烈的”李三彪子问。

“下葬？哈哈哈”贺先生竟然大笑起来。

大家都转过头来看他，心里想：“真是个疯子，死人了你还笑，你是不懂礼貌还是缺家教……”

“我算过了，七天后，有个好日子，绝好的日子，视死如归的日子，那天下葬后代兴旺，要钱得钱，要权得权，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那一天？”贺飞说。

“事在人为，先生你说，需要怎么做？”李阳穿着一身孝服坚定地看着贺飞。

“第一，长明灯不能灭，必须一直烧着，得有专人看。第二，按照李姐儿的模样让花圈店糊一个真人，并把她的衣服穿上。第三，按我药方子抓十付中药”贺飞说完，就找来笔墨写下一个药方子给李阳。

事情安顿停当，大家就回了家。屋子里只剩下李阳和本家同辈的几个人跪在灵前，有来烧纸的亲戚朋友，他们就磕头。

如此坚持了三天，就只剩下李阳一人跪在灵前。李三彪子和贺飞也坐在堂前，帮忙看守长明灯。李阳实在累了，就坐在垫子上靠着灵桌睡一会儿。醒来了，又换着看守长明灯，让李三彪子和贺先生睡觉。

第四天，花圈店把糊好的纸人送了过来。这纸人和李婶很像，连表情都相差无几。

“好，好，太好了！”贺先生高兴地说。

他让李三彪子拿来毛笔，又找来朱砂，画几个歪歪扭扭的符号。又一瘸一拐取来自己的包袱，拿出那个铃铛摇了起来。边摇边振振有辞，大约念了半个时辰，他把那些符纸烧了，灰放进酒杯里搅拌均匀，一口喷到纸人身上，这纸人就着火了，火苗一下次蹿到屋顶，很快就落下一层灰。

一切完毕，贺先生场场舒一口气：“大功告成，大功即将告成”

正说着下，一阵风吹来，长明灯的火苗就剧烈摇摆起来，火即将熄灭。李三彪子一下扑过来，赶紧关了门，灯才没有熄灭。

“我把你个东西！这次要是搞砸了，我老鹤啄瞎你的眼睛！”贺飞说。

“……”李三彪子不知所以然地看着贺飞，心想着这先生怎么越来越怪了。

又过了两天，丧葬的吹手又开始忙起来，哀乐遍布天空。李家新房里的人又多了起来，帮忙的，吃饭的，安排事情的，都忙活了起来。

十二点起灵，必须在这之前把人殓入棺材中，再举行葬礼，盖棺钉棺。

一切仪式完成，正要钉棺的时候，有人发现盖在李婶脸上的纸好像动了一下，接着又动了一下。那人就说了出来，大家不相信，就都围在棺材口往里看。正当大家仔细观看时，李婶突然就做了起来。围在棺材周围的人“妈呀”一声，就一下子蹦的老远。接着，大家就喊着全部跑出了屋子。

李阳没走，这是他慢慢走到跟前，李三彪子也跟着走上来。

“妈……妈……”他喊了两声。

“嗯，阳阳”李婶闭着眼睛，脸色蜡黄。

李阳的后头又走来一个人，这人是李花村的神婆，那人拿了一个绣花针，捏着李婶的指头一刺，血就流了出来：“都进来吧，都进来吧，是人不是鬼”那人说。

“哈哈哈，幼稚，可笑”贺飞低声说。

大家都重新走进来，好奇地打量着李婶。有个别胆大的用手小心地碰一下李婶，又赶紧跳开。

“都让开，都让开”李三彪子走到跟前，和李阳一起把李婶扶出棺材。

“赶紧把你的孝服脱了下！去熬药！”贺先生说。

“什么药？”李阳问。随即，一拍脑袋，就一溜烟跑到后院熬药去了。

“好累呀，好渴呀”李三彪子听到李婶的话，就赶紧端来一碗水。李婶一口气喝了三大碗，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人：“好累呀，我的脚都磨出泡了，这鞋太不合适了”说着就脱下鞋。

众人低头一看，李婶的脚果然有泡。

药很快就熬好了，李婶又喝下一碗药，眼皮一沉就睡着了。

李婶睡的很香，李花村的人却很少有能睡着的。李婶死而复生的事情颠覆了很多人的认知，都睁着眼睛看着天上的月亮，今天月亮很圆，是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很多人都会认为十五圆，但事实让你不得不信，不得不颠覆自己的很多观点，今后，得从行为上真正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