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国学大师(1/1)

首发：~第15章 国学大师

位于新城郊外二十公里处的南玉山普怀寺，历史还算久远，只是相比其他名山古刹，没什么名气，香火也算不上旺盛。

一名导游站在山门附近，远远地看见有四个人沿着石阶缓步走来，便赶忙迎了过去，“先生您好，需要导游吗？”

为首的老者须发全白，脸庞瘦削，看起来年纪很大了，但精神却是格外矍铄，腿脚也很灵活，走起路来全然没有老态龙钟之感。

如果这位导游知道这位老者便是鼎鼎大名的国学大师顾承远的话，恐怕就不会这么问了，因为顾承远对于这座寺院的历史远比她要知道的多得多，但即便如此，顾承远也没有任何鄙薄的意思，只是笑眯眯地摇了摇头。

那位导游还有些不死心，又道：“老先生，我们普怀寺可是有着上千年历史的，要是没有我为您讲解，您是根本没法了解它的过去的。”

“真不用了。”

跟在顾承远身后的周炎上前一步，对那位导游道：“前几年，普怀寺进行抢救性修复的时候，顾老是总指挥，我敢说没人比他更了解普怀寺的历史。”

导游瞬间傻眼，顾承远则是谦虚地摆了摆手，意思是让周炎不要旧事重提，他也不多话，率先负手走入了山门，周炎，林燕还有顾承远的司机赶忙跟了上去。

钟声悠扬，梵香扑鼻。

尽管周炎来过很多次了，但进入寺院之后，依旧能感受到庄严的气氛。

今天并非周末，因此游客稀少，只有一些还愿的人买了高香，点燃于香炉之中，然后跪倒在佛像前，虔诚地磕头。

顾承远在院中闲庭信步，看到那些信徒之后，便有些感触，“佛教有清修和苦修之说，小周，你知道何为清修，何为苦修？”

这就是要靠学问的意思，周炎想了想，然后才道：“在古代，清修是在家修行的意思，苦修则是要到寺院之中，远离世俗，于感受疾苦中，修行自我。”

顾承远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许，“在你看来，是清修好，还是苦修好？”

“我觉得因人而异。”

周炎和顾承远算是老相识了，在这位大师面前倒也不会特别拘谨，侃侃而谈道：“如果有慧根，即便身处市井，一样能参禅悟道，如果没有，纵然苦修，恐怕也难成正果。”

“说得好。”

顾承远赞叹道：“这就像是做学问的人，总爱抱怨‘天下之大竟然摆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却不知那是他们的心性不够，如果都能有你这样的见识，早就成了。”

“还有人说什么知识是没有尽头的，这话在我看来也不对，学问其实是有尽头的，一个人如果只学习一种知识，即便再慢，十年二十年下来，也终将会学到头。”

“所谓的没有尽头，只是因为人的认知在随着时代的变迁，科技的发展也在不断地变化，因此才会有知识没有尽头的错觉。”

他是有感而发，周炎却是听得津津有味，到底是殿堂级的人物，思想之深湛一般人根本难以比拟。

一说起学问，顾承远便来了兴致，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周炎像是最好的学生，在一旁很认真地倾听，而另外两位就没那么幸运了，司机像是在听天书，林燕则是教数学的，对于顾、周两人探讨的问题一知半解，同样云山雾罩。

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太阳开始尽显威力，毒辣的阳光让人只是在空地上站上一会儿，便汗流浃背。

林燕主动拿出伞来，想要为顾承远撑上，却被老头儿笑呵呵地拒绝了，“女孩子的皮肤保养很重要，晒黑可就不好了，所以你比我更需要它。”

众人被大师的谐趣逗乐，看来并非所有的学者都是一副古板的样子。

“走吧，我们进里边看看。”

顾承远主动提议，带着众人向着普怀寺的正殿走去。

正殿院门的门廊下，倒是个避热的好地方，既有阴凉，还有穿堂风，顾承远让林燕和司机等在这里，反正这两位对于国学听不大懂，与其跟着敷衍，倒不如各行其是。

他自己则是由周炎陪同着穿过院落，走进了正殿。

寺内香气环绕，正当中供奉着佛教鼻祖释迦牟尼的法相，庄严肃穆。

一个僧人正在擦拭供桌香案，事无巨细。

另外一边，佛像前的蒲团上则是长跪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神态虔诚，双手合十于胸前，嘴唇翕动，像是在暗诉心事，只是头发枯黄稀疏，面色苍白，看起来病恹恹的。

周炎对此见怪不怪，无论是寺院还是道观，其信众之中总有一部分人是因为生病才选择信教的，正所谓病急乱投医，不能说这些人不虔诚，只不过更具功利性而已。

发现正殿里没什么人，周炎觉得机会来了，刚想询问，顾承远却是先一步开了口，“小周，你多大了？”

“先生，我今年29了。”

这个话题让周炎多少有些尴尬，更多的还是莫名，怎么像顾承远这样超凡脱俗的人，也关心起这些琐碎杂事来了？

顾承远像是看出了周炎的心思，笑着道：“古人讲二十弱冠，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可不是乱讲的，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心境也会随之不同，看待和理解事物的角度也会发生变化。”

“你这个岁数正是研究学问的最好时期，思维敏锐跳脱，能够沉淀，却又不失锋芒，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回南源？”

周炎顿时眼睛一亮！

这就是要收自己当学生的意思了，就周炎所知，顾承远虽然一辈子都在讲授国学，可真正能算在他门下的弟子也才不过寥寥两三位，这样的器重怎能不让人受宠若惊。

“先生，您肯教我，那是我的荣幸，只是……”

欣喜之余，心里挤压多年的阴霾再次涌上心头，让周炎又变得犹豫了起来。

顾承远也不生气，依旧是眼神慈祥，摆手道：“你也不用急着答复，大可以考虑清楚再做决定，日后想好了，随时可以来南源找我。”

这样的宽容让周炎感动不已，同时也让他下定了决心，看看周围没人注意，便抓紧时机，把顾承远搀扶到正殿的角落里，轻声问道：“先生，您知道有关幽冥教的事情吗？”

顾承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小周，你问这个做什么？”

周炎苦笑了一下，“先生，不是我有意隐瞒，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好吧。”

尽管顾承远满心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皱着眉头道：“据书上记载，幽冥教这个教派的历史极为久远，具体时间没法确定，现在已知的，是这个教派最为猖獗的时期，正是五胡乱华的年代……”

听着顾承远的讲述，周炎心里一阵狂喜，更加屏息凝神，深怕错过任何内容，却没有注意到另外一边，刚才还那个长跪在佛像前的年轻男人已经停止了嘟囔，此时正转头向这边看过来，眼神里闪动着阴毒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