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4章 生命
“破案啊。”赵起理所当然地说,“白家所有的变故,可以说就是从陈梧桐小姐去世开始的,所以,从这里查起非常合理。
而且,有因才有果。我怀疑白家的四桩命案,哦,对了,还有林家的小儿子,林锦初,这五桩命案是有关联的。”
“林锦初?”白大伟强压下烦躁的情绪,说,“他家是开米铺的,和我们家没多少往来。我和他们家人不熟,最多是小辈之间有点轻浅的交情罢了。”
“轻浅?”赵起态度友善极了,“据我所知,可不只是轻浅啊。林锦初虽不是纨绔公子哥儿,但和白蒲世,白蒲尘自幼相交,关系亲密,长大后也没少来往。且林锦初一直爱慕陈梧桐,非一日两日之事,早已传到了街头巷尾的……”
“这又怎么了?”
“也没什么,白老爷。就是你看啊,他们本来这么好的关系呢。我怎么听说,在陈梧桐去世前几天,白蒲尘和林锦初在酒楼里大打出手了,好像就是因为聊到陈梧桐小姐起的矛盾。
得知陈梧桐去世的消息后,林锦初更是风风火火地连夜从外城赶回。约四更天时,他直接冲进灵堂,推开棺木,见到了陈梧桐最后一面,随即急火攻心,吐出一口鲜血之后昏死了过去。几日后,他因元气大损,求生意志薄弱,没挺过来,也去世了。这怎么能算轻浅呢。”
“这……”
赵起继续说:“听林家人说,林锦初刚刚得知陈梧桐突发恶疾病逝时,只是跌坐地上,心痛如绞,双目赤红。但亲眼看到她尸体后,突然就彻底崩溃了,像是受了什么巨大刺激。
而且,林锦初当初冲进灵堂时,和他同行的伙计就守在门外。伙计亲耳听到,他吐血昏倒之前,说了一句话:白蒲尘,你不得好死。”
气氛越来越紧张,白大伟额头开始泛起一层水色。
“您一口一个陈梧桐”刘福弓着腰说话,看上去很恭敬,“赵队长,您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但是您这样一直故意说是‘陈’梧桐,不是故意刺激我们老爷吗?
痛失爱女,我们老爷也很伤心的。而且,不知道为何,我们请您来破案,您似乎一直把白家人想成犯人了有哪个父母会忍心害自己的孩子,让自己绝后呢”
“绝后?”小麦露出一副夸张的表情,很吃惊地说,“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人家白老爷刚刚没了俩儿子,你就公然在这说‘绝后’这俩字,不是故意刺激人家吗?好恶毒啊。”
“我……不是……”
“什么不是?”小麦乘胜追击,“人家陈梧桐本来就是姓陈啊,为什么不能说?白老爷又不是干了什么心虚的事,不能提陈姓。 再说了,我师傅就是把事情陈述出来,捋一捋,你为什么把‘犯人’的帽子积极地往白家人脑袋上扣啊?白老爷亏待你了吗?”
徐江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刘福这一招“混淆视线,转移话题”使的太粗浅了。
有哪个父母会残忍杀害自己的孩子,让自己绝后……可陈梧桐只是被白家收养的孩子啊。
白大伟又是出了名的自私自利,阴险狡诈,贪财好色,实在不是什么好人,又能对陈梧桐多好呢?
徐江看着刘福憋得通红的脸,提示说:“少咧咧啦,你还没说清你那天晚上扛的什么东西,去了哪里,去干什么呢?”
刘福似乎已经乱了方寸,一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赵起盯着他的眼睛,“我来帮你解释吧。你扛的东西,或许如家仆所言,真的是一床被子。
那这床被子,来自于哪呢它会不会来自陈梧桐受害的第一现场?为什么要让那些被子消失,会不会是那些被子是她被害的物证?”
刘福直冒冷汗,攥着衣角的手微微抖着,“这”
“我再来猜测一下,刘管家。”赵起说,“我之前检查案发现场,在二少爷房内的床腿上,发现了一点布丝。”
赵起从怀里掏出一块叠的整整齐齐的白色绢布,一层层打开,中央躺着一缕鹅黄色布丝,“白二少爷房内的一条床腿上,有一根凸起的钉子,上面挂着这条布丝。”
二姨太惊呼:“这不是……这不是梧桐最喜欢的颜色吗?从梧桐衣服上刮下来的?”
二姨太也嘀咕道:“可是,梧桐也不会去蒲尘房里啊。她去那儿干嘛……”
赵起说:“是,我也听说了,陈梧桐温和娴静,恪守礼仪,作为一个养女,从未随意进入过家中男丁的房间,更别说两人独处了。所以,我怀疑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未必吧。难道别人就不许穿这种颜色的衣服了”白大伟打断了赵起的话,缓缓站起身,下了逐客令,“今天已经可以了。赵队长请回吧。”
赵起一脸的不可思议,这老头,这是没搞清状况呢。
他向小麦示意了一下,小麦直接从布包里拿出一张警察局签发的调查令。
赵起说:“白老爷,我们不是私家侦探,受您雇佣。我现在是受到上级的指派,前来调查案件,请您务必配合。”
“行,行,行。”白大伟悻悻地坐回椅子上,胸膛气的一起一伏的。
赵起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弓着腰的刘福,说:“从衣服这里入手,自然是只有推断,因为陈梧桐的衣服已经全都被烧了。”
两秒之后,他话锋一转,“不过刘管家,我们还是有足够的理由审讯您。您是现在招呢,还是被我们带回去严刑拷打之后招呢?”
刘福慌了神,噗通一下跪在白大伟脚边,“老爷,老爷,救救我,我这一把骨头怎么经得起拷打啊?老爷,就我我这身子骨可受不住啊”
白大伟眸光飘了一下,说:“慌什么,有什么你就说什么呗。可怜我的儿子……都已经死啦……”
刘福看着白大伟的脸色,思索了半晌,道:“是被子,那是被子。”
“谁的被子?”
刘福浑身一哆嗦,“二二少爷”
“当天发生了什么?”
“二二少爷,他那天喝多了酒,侵犯了梧桐小姐我去时,发现梧桐小姐,她已经流血不止。我担心闹出去,对白家的名声不好,就,就先把她抱回自己房间,喊来两个人照顾她后,我就想着,把二少爷那床带血的被子扔掉算了”
“你倒是忠心耿耿,但是,你的话有水分。你看你,眼神飘忽不定,语气犹豫,语速也慢,典型的现场编的。”赵起说道。
刘福看上去心慌不已,“我”
赵起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刘管家,弃车保帅,不一定是一步好棋啊。保得住,牺牲的还算有价值,保不住罪加一等。”
刘福頹在地上,说:“我说的是实话。”
徐江说:“刘管家,你要知道我们也在继续调查呢。你做的事又有那么大的嫌疑,万一最后把你误定成了杀人犯……你的家人可怎么抬头见人啊。”
刘福没有言语。
赵起说:“好,就当你是说的实话。那我问你,那天晚上,白蒲世在哪里?问话记录上他自己说是 那天住在了一个叫小椿的通房那里。可我听说,白蒲世是天快亮时才去的小椿房间。”
“不,不知道”
赵起“啧”了一声,对徐江说:“喊兄弟们过来干活吧,就在这院里打就行了。”
徐江心领神会,喜滋滋地说:“好嘞,正好今天家伙什带的齐全。通通过一遍,应该就差不多了。”
说着他就要去门外喊人,刘福突然大喊,“慢!慢!等一下……”
徐江装作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唉……”
刘福吞吞吐吐地说:“我……我说,我说,是……那天我看到二少爷离开房间以后,大少爷就……偷偷摸摸地进去了……因为听着房内动静不对,我偷偷过去察看,就发现了大少爷在……”
小麦直接啐了一口,差点吐到白大伟身上,“呸!禽兽!”
赵起语气沉重,“被子呢,怎么回事?是谁让你做的?”
“是……是老爷……我敲门制止,扫了大少爷的兴……他开开门就要动手打我,正好老爷经过……那时小姐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老爷就让我……做了那些事……”刘福脑门抵着地面,一字一句叩击着现场所有的人的心弦。
纵然只是养女……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白大伟如坐针毡,急得说不出话,很明显管家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