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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6章 试探
大内的御花园里有一奇境,名为蓬莱岛。
是开国皇帝圣宗初定天下登基时,按照梦中蓬莱仙洲建造的宛若仙境梦幻飘渺,天下奇珍花卉皆在于此。
裴婧深感席间沉闷,屏退左右漫步于此。远处的河水和天空渐渐融为一体,她低眉看着千鲤池内的游鱼嬉闹,低声呢喃:“你我都不过池鱼羁鸟,这樊笼中困兽罢了。”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魏夫人过得不好吗?”
她不用转身,也能辨别来者是谁。裴婧眨了眨眼鸦羽般的睫毛垂了下去,遮住了那双漂亮的眸子看不清神情,不转身也不出声。
李严恪倒不在意,信步上前,自然而然地抓起她的手腕,迫使裴婧看着自己:“怎么?嫁了人就翻脸弃了故人?”
裴婧的手被他扼的生疼,挣了几下却被攥的更紧:“逍遥王自重!”
李严恪目光如刀削,月色洒在他身上只有阴冷不存在半点儿柔和温润,他今日穿着金色的道袍,粗木簪固定着长发,仙风道骨冷若冰霜。
李严恪朝她走近,直到接近池畔她退无可退,这才淡淡开口:“魏夫人好忘性,尽是半点情都不留了吗?”他边说边伸手去摸她因为挣扎散乱的碎发,见她避开眼神突然阴鸷:“裴婧,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别来招惹我,可从小到大你都没听过…”
裴婧冷笑:“逍遥王莫不是忘了,拒我多次的人是你,伤我最深的人是你,你亲手推开我的,是你让我嫁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过去?既然王爷要妾身的性命,那我给你便是。”说着,她往后一仰,李严恪瞳孔瞬间放大,眼疾手快的把她拽回来,二人顷刻调换了位置。
李严恪怒道:“你发了疯吗?”
裴婧笑了笑,看着他慌张的神色略愣了愣,行礼离开了。李严恪看着她略显清瘦的背影喃喃低语:“我只是…做不得主。”
我只是做不得主,没说过不喜欢你。
远处枯芽的柳树下,魏蓁怀冷冷地盯着这一切,一旁的树干上快被他抠出个洞来。他转身朝裴婧回堂内的必经之路去。
果然,才行不远就见到了来人,青绿色的旋裙已然恢复如初,没留下半点褶皱,裴婧见他立刻低头行礼。魏蓁怀心底有些寂凉,这个礼跟刚才百官宴庆祝圣上寿辰时行的礼一般无二,裴婧对他恭顺有加,敬爱倒是根本看不出来。
成婚当晚,魏蓁怀略带醉意得同她说,要等她愿意再行周公之礼;成婚以来,他们相敬如宾,客气的像两个被关在一起的陌生人。
二人心里百转,可谁都不愿意先开口。
良久,魏蓁怀哑着声音对她关怀:“夜里凉,娘子要当心。”
见他这般说,裴婧心底的石头落下,带着淡淡的笑回复道:“官人也是,这烈酒伤身,还请少饮。”
魏蓁怀点点头,二人同时将头低下去,活像两只鹌鹑,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
裴君几乎是和魏蓁怀一道出席寻姐姐的,眼下上了石桥透过月洞门就单看见长姐一人,他便出声:“长姐,你在这做什么呢?”
魏蓁怀冷着脸,转身站了出来。
裴君低头:“哦,我…去看看给爹娘拿件斗篷。”
裴婧抓着这机会,看了魏家哥背影一眼,立刻喊住转身要跑的裴君,边往他那边去边说:“你乱跑什么,父亲是少不了要喝酒你踏实在旁边伺候着,衣服这些东西,你怎么会知道放哪?我去取了来,你快跟你姐夫一道回去吧。”
裴君站在石桥上,转身就看见和自己几步之遥的魏蓁怀,他面色不大好,虽然人一向不苟言笑但现在还有点儿铁青,裴君行了礼,叫了声:“姐夫。”
魏蓁怀点了点头,二人一并往宴会大厅去。
裴君本以为会沉默一路,没想到魏蓁怀开了口:“眼下国库空虚,你怎么看。”
裴君立刻领会了意思,按着他想要的样子说道:“国库再亏空,也不应该克扣军费,不然寒了将士们的心,谁还会死认文死谏、武死战的道理呢?”
魏蓁怀被说中心事,叹了叹气:“眼下此起彼伏的灾乱,怕早就有人起了歹心,如今南诏王接了旨却不入京,也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裴君收了吊儿郎当的神色,收了目光:“姐夫也觉得…南诏要反吗?”
魏蓁怀不是个爱搬弄是非的人,但裴君和蒙窈淑的事情他还是常常听妹妹和裴婧提起,他打眼瞧过去:“反不反的都跟小辈无关,南诏公主在你身边受你教导应也是个纯良之辈。”
裴君神色不明,转而问起:“如今天下不太平,姐夫最近有无扩军的打算啊?”
魏蓁怀迈出的步子一滞,伸手拉住裴君,说:“何出此言啊?”
裴君面上挂着浅笑,仍是一副不经意,他仰头看了看月色,说:“天下都乱成这样,你我皆是自小就被教导着忠君爱国的人,自当以安邦定国为己任,可清君侧、杀佞臣都得要兵,扩军就是匡扶朝纲首当其冲的任务。”
魏蓁怀侧头看他,深深叹气,将心里话都抖落出来:“我知你志在高山,年少得志,太子也器重你,你自是敢做也有人兜底。可是我却不同,脚下尽是泥泞,这不是我当初抉择的那条路。扩军也好赈灾也好都需要钱啊,眼下各个哭穷,没有钱就是寸步难行啊。”
裴君却突然拍了拍他,语气满是漫不经心:“姐夫抬爱了,我不过仗着是太子先生,又姓裴,才被世人忍让恭维罢了。”
魏蓁怀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打断,裴君扭头恭敬行礼:“见过殿下。”
李严有些醉了。
手里摩挲着葫芦,脚步不稳,摇晃着过来,在二人跟前倒了倒空葫芦,才接话:“都在呢,怎么不去里头喝酒啊,站着吹风。”
魏蓁怀说:“我们不胜酒力,出来透透气。殿下醉了,卑职斗胆,送您回去?”
李严恪目光定了定,又突然笑道:“那就…有劳裴少师了。”
裴君辞了魏蓁怀,扶他往前走,二人下了石桥穿过一片翠竹林,又向前几步有个亭子,李严恪挣开他跑了进去,径直坐下。
他又将葫芦朝嘴里抖了抖,笑着朝裴君招手:“少师来坐。”
裴君背了一只手,慢慢走上台阶,说:“殿下醉酒,还是别在风口上的好。”
李严恪眯着眼轻摇摇头,说:“无妨,这四处是风,避无可避啊。裴家为我朝鞠躬尽瘁,少师的手段也是无人能及的,应我十六请你喝酒才是。我没有十三哥有本事,仗着母妃的缘故,祖母偏疼我一些罢了,不若…少师不嫌我笨,来教教我可好?”
裴君低头笑了笑,听得出他弦外之音,太子少师,教的是太子。李严恪这般直接的拉帮结派,裴君自是装着糊涂:“殿下错爱,子甫不过痴长几岁罢了,哪有那些传言里的本事,若不是太子交代的公务子甫处理的过慢,现下臣早就在世外古道做个闲云野鹤了。”
李严恪看他,笑得爽朗,说:“罢了,你下去吧,这里离太卜署不过几步,等酒醒了我自己回去就是了。十三哥此刻肯定到处寻你呢。”
裴君眼皮都不抬,行了礼,大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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