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氓之蚩蚩(1/2)

首发：~第24章 氓之蚩蚩

魏国公仙逝，各家各府都设了路祭，这日正是丧期百天脱孝，为感谢各府的路祭而设了宴席。

明月自那日在自己及笄礼上听见清风生死不明的消息，那晚回房便左不是，右不是，一直在自己书案上写信，写一封觉得不好，又扔了，又写了一封又觉得不应该这样写，又烧了，最后索性将纸撕得粉碎，趴在书案上痛哭起来，月纹和青露见如此，只得叫了芙蓉来安慰她。

芙蓉自那次到王妃那里说了明月的私事，明月便有意冷落她，出门也不让跟随，屋里也不让伺候，甚至连正眼也不瞧上一眼。

虽如此，芙蓉却不以为意，只要忠心做事就行。

青露来请她时，她虽然犹豫，但是还是进了屋里，见明月趴在案上哭，定是为了翼王来府上所说的那些话。

只得慢慢上前，跪在明月身旁说:“奴婢也听说了翼王来府上所说的事了，县主就是太着急了，很该待明日让人打听清楚才是。”

明月听了她的话，悠悠地抬头，双眼肿得像桃子，眼角还挂着残泪，泪水花了脸上的脂粉，她皱着眉头声音有些颤抖说:“他若不是得了准信，怎么会来我府上乱说，这也是乱说得的？”

芙蓉被这么一问，一时哑口，想了一会儿又开口说:“县主难过，奴婢知道，有时候痛哭一场也未尝不好。”

明月哭得累了，听她如此说，慢慢擦了泪，也不理任何人，愣了一会神，起身往里间的榻上去了。

一连几日，她都等在齐瑾这边，齐瑾那日也听得心惊，第二日就去往兵部打探消息，只见两名员外郎在府中，其他人兼进宫，那两个员外郎见是晋王世子，不敢怠慢，但也只说了他们权力所知道的话，齐瑾见说了半天仍是废话，知道他们因为晋王府中势微，便不勉强。

到五六日过后才说原来是包围是真的，生死未卜也是真的，最后只剩清风和另外一人突围回来，陛下降罪的圣旨都已经到达幽州了。

齐瑾只得捡了好的说给明月听，明月虽半信半疑但也找不到地方打探。

明月不仅担心清风，更担心自家，这样的事若是放在以前何须那么多日子才打探得消息。

脱孝这日，她们从国公府回来，前面被围得水泄不通，一旁的侍卫忙打马上前，不一会儿又回来说:“回王妃，打听说是前科探花在前面和一妇人纠缠，具体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明月打开帘子，瞧着一旁的茶肆说:“母亲，不如我们上去茶肆坐一坐，衙役怕要等等才来了。”

王妃听了只得点点头，母女二人携手进了茶肆，明月特意选了一个挨窗的房间坐下，边喝茶边看着街上的闹剧。

只见那妇人素衣素服，泪眼婆娑，跪着揪着那男子的衣袍，那男子一脸不耐烦，又不敢过于斥责，只得一手要扯回自己的袍子一手轻推着妇人，表现得十分抗拒。

探花郎轻声说:“这是在大街上，你这是做什么？”听他说话语气，这妇人似乎与她关系匪浅。

那妇人虽揪着前科探花的衣袍，却转向众人说:“奴家与婆婆在家等着您来接，你却三四年不闻不问，婆婆眼瞎，奴家又拖着一双儿女，这三四年如何过活的，你知不知道？”

众人听了指指点点，那妇人又接着说:“他不仅不管亲娘，连自己亲儿女也不管，还在外面养了外室，他骗奴家说是官小没有钱财寄回，还不停地向家里要钱，奴家不得不日夜操劳，不停的纺布织布，才得过活，那一双儿女已经瘦得不成人样了……”边说边上气不接下气，哭得死去活来。

明月看得入神，想起了《诗经》中“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了。

“明月？明月？”王妃见女儿愣神，喊了几声都不见应，上前拍了拍她。

她笑了笑，转眼就看见衙役将那妇人拖走，那探花也跟着去了。

正待走见对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细细一看，居然是自己的姑父，玉棠公主的驸马，他侧对着窗坐着，腿上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生得妩媚动人，娇俏可怜，眉眼间有些慵懒的美，正端着酒喂驸马。

驸马被她逗得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咬耳轻笑。明月意识到这是大事，她那个姑姑自诩与姑父一心人，白首不离的。

至少以前在她们面前，姑父表现出对于女色的毫不在意，甚至是厌恶至极，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个会演而已。

明月趁他们没看见，忙拉着母亲出了茶肆，王妃见她紧张，忙问:“这是怎么了？”

“母亲，我困得很，我要回去睡觉。”

王妃听了笑着点点头，今日卯时就起，是太早了。

过了几天，明月进宫探望皇后，一进门便看见，俪淑妃、吴德妃、林贤妃、顺昭仪、李婕妤、还有玉棠公主。明月一一行了礼，李婕妤身份低位，就算有皇子，也得和明月相互行礼。

玉棠公主最是跋扈记仇，嘴上不饶人的，清风之前因为晋王威胁过她，若是不在皇后宫中她定要好好整治一下明月，只是今日在这里她不得不顾及皇后，笑着说:“明月今日这素净的打扮，倒让人多几分怜悯了。”

明月轻轻一笑说:“明月外祖父仙逝不久，着素服是应当的。”

皇后笑着说:“明月最是孝顺的。”

德妃开口说:“若我是明月，得了可以随时进宫的令牌，我便要天天进宫陪陛下和皇后娘娘的。”

这句话说得让皇后和明月十分难堪，皇后才说了明月孝顺，她脱口就说了些明月不孝顺，明月则一时不该如何回答这种诛心的话。

一时间整个大殿都弥漫着尴尬的气氛，众人一时间也不该如何接她这句话，德妃则笑盈盈地笑着喝着侍女端来手里的茶。

顺昭仪笑着说:“女儿们有儿女们的事，哪里就要天天陪着，再说了若是这样岂不是烦都烦死了。”

德妃笑着说:“你儿子又没得这样的令牌，怎么知道烦不烦。”

“若是明面上的事，谁都会做，一个人要是不喜爱尊敬长辈，就算天天见面心里只有恶毒的咒语，若是对长辈尊敬爱戴，那么不用天天见面也会心里默默的为长辈祈祷的。”明月一边说着一边瞧着德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