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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四十二章 迟到的承诺(下)
二狗爷爷看着二狗姑姑,又想到了刚才招娣家悲惨的场面,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带着哭腔讲了起来,刚下过雨,大家想趁着土地松软去田里把杂草除一下,二狗的爷爷奶奶也在田里,正当大家闷头干活时,天空轰隆隆的又下起了大雨,几个人就背起锄头往家走,没走几步,就看见大虎哭哭啼啼地向这边跑,边跑边喊招娣爹,等他跑到近前已经哭成了个泪人,脸上身上满是泥水,脚上只剩了一支鞋,看他哭成这样,招娣爹忙把自己的雨披披在大虎的身上,问他怎么回事,啥事哭成这样,大虎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说道:“招……招……招娣!”大虎边说边抽泣,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一听是招娣的事,当时招娣爹就急了,抓着大虎的肩膀就问道:“招娣?招娣咋了,大虎,你倒是快说啊!”招娣爹使劲摇晃着大虎的身体,大虎被摇的脑袋前后晃着,二狗爷爷连忙拉过招娣爹说道:“大哥,先别急,让孩子慢慢说!”
大虎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哭诉道:“招娣,招娣掉到村西的塘子里了,我没救上来!”“啊!”听大虎说完,招娣娘啊的一声晕了过去,招娣爹一听,也不管招娣娘了,扔下锄头就朝西边塘子跑去,二狗爷爷也急了,交代了二狗奶奶照顾好招娣娘,跟着也跑了过去,大虎哭哭啼啼的跟在二狗爷爷身后,没跑多久,二狗爷爷就看到摔倒在泥地里的招娣爹,招娣爹一手捂着腿,一手撑着向前爬,二狗爷爷连忙跑过去扶起招娣爹,看着他的腿,估计是摔伤了,二狗爷爷招呼大虎帮忙,扶起招娣爹背在背上,向池塘跑去,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了,村西的池塘,由于雨水太大,水面涨上来不少,宽阔的水面上除了雨点落下的痕迹,压根就没有招娣的身影,招娣爹从二狗爷爷的背上滑了下来,坐在泥地里哭喊着招娣的名字:“招娣,招娣,你在哪啊?爹来了,你快出来啊,你别吓唬爹啊!啊!”招娣爹对着水面发出凄厉的惨叫,二狗爷爷看着水面的情况,心里凉了半截,忙叫大虎回村喊人,大虎答应一声跑回村里,不多时,村民们冒着雨拿着渔网绳子都来到了塘边,大家一起动手,终于在池塘中间把招娣捞了上来,抬到岸边,招娣的肚子鼓鼓的,脸色惨白,已经没了呼吸,招娣爹看到这场景,两眼一翻昏了过去,众人一起上前帮忙,把招娣爹和招娣抬回了家,还好村民里有个土郎中,把招娣的爹娘都救了过来,招娣爹的腿也摔折了,躺在炕上看着棚顶不说话,招娣娘一个劲儿的哭,二狗奶奶坐在一旁陪着,怕出什么事,村民们也都沉浸在悲伤中,大家一起动手,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灵棚。
讲到这里,二狗姑姑已经哭成了个泪人,鞋都没顾得穿跑了出去,二狗奶奶想叫住她,二狗爹劝道:“让娃去吧!唉!”二狗姑姑跑到招娣家,招娣家里挤满了人,都是邻居过来帮忙的,招娣的尸体摆放在灵棚里的一块门板上,已经有人帮忙换了一身寿衣,脸上也被清理干净了,大虎跪在招娣的旁边,大虎爹气的狠踹了他几脚,骂他为什么不救招娣,大虎被打也不还嘴,就是低头哭,屋子里招娣娘和招娣家的亲戚哭成了一片,招娣爹不哭不闹,就是瞪着眼直勾勾的,二狗姑姑来到招娣的尸体旁边,两腿一软跪在地上,伸手抚摸着招娣的脸,特别的凉,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村里主事的人来到招娣家,交代给大家一些活,招娣和大虎都是孩子,待得久了对身体不好,就叫人把俩个孩子拉开,二狗姑姑擦了一把眼泪,拉着大虎就来到院外,二狗姑姑看着大虎说道:“大虎,招娣咋会掉到塘子里的,她水性那么好,咋可能淹死呢?”大虎看了看二狗姑姑,低下头不说话,二狗姑姑虽然年龄不大,但是特别聪明,一眼就看出大虎的眼神有些飘忽,特意躲避二狗姑姑的眼神,对她说道:“就是俺俩在塘边捞虾,俺……俺有些内急,就去一旁上厕所,等俺回来时,招娣就掉里了,等俺下去救时,招娣已经沉了下去!”二狗姑姑说道:“大虎,你是不是有事瞒着俺?这里就咱俩,你说吧!”“俺说的都是真的二姐,你不相信俺吗?”看着大虎哭红的眼睛,二狗姑姑没多说什么,但是总感觉大虎哪里不对劲,有话没说出来,在这实在太伤心了,俩人就都各自回家了!
时间慢慢的过去,悲伤的心情也慢慢过去了,后来村子扩建,那片水塘被填上,只留下一个水井灌溉大地,二狗姑姑和大虎都考上了高中,并且分到了一个班级,但从招娣去世后,大虎和二狗姑姑的关系不再那么亲了,只是碰到了偶尔会说几句话,还有几次二狗姑姑去给招娣烧纸时,看到大虎跪在招娣坟前,等她走近了,大虎就起身离开了,到了高三,大家的学习压力特别的大,但是大虎有七八天没来上课了,二狗姑姑侧面打听了一下,说是这几天大虎发高烧,在家养病呢,虽然和自己关系不是那么近了,但二狗姑姑还是去大虎家去看了他,一进门就看见大虎躺在炕上挂着吊瓶,嘴里嘀嘀咕咕的,大虎爹守在一边愁眉苦脸的,二狗姑姑问了大虎的情况,大虎爹说已经是高烧的第四天了,打点滴也不退烧,嘴里嘀嘀咕咕的,一直说对不起,别找我这类的话,二狗姑姑看到他这个情况,安慰了几句就离开了,当天晚上,二狗姑姑忽然梦到了招娣,还是那样的纯洁美丽,二狗姑姑拼命喊着招娣,招娣只是微笑不说话,向前走着,走了一会儿便飘进了一家院子里,二狗姑姑看了看,正是大虎家,正当他想跟进去时,梦就醒了,二狗姑姑想着可能是太想念的缘故,也就没在意。
这一天,二狗姑姑吃过早饭准备去上学,走出院门,年幼的二狗在门口玩,二狗姑姑逗了一会儿小二狗,这时看到大虎骑着车子路过,对二狗姑姑说道:“二姐,今天俺生日,晚上一起吃饭啊!”二狗姑姑答应一声,看到大虎精神头挺足,心里还是比较开心的,刚想走,就见小二狗指着大虎呵呵傻笑,二狗姑姑问他:“二狗啊,啥事让你这小不点乐成这样啊?”那时的二狗刚会说几句话,指着大虎消失的方向说道:“哥哥,背着姐姐,姐姐,好玩!”二狗姑姑看着前方,根本没有人,笑了笑弹了二狗一个脑瓜嘣就走了。
晚上放了学,大虎带着一群好朋友来到学校边的饭店,大家热热闹闹的给大虎过了一个十八岁的生日,大虎破天荒的喝了两杯啤酒,玩到很晚才散,大虎喝的有点多,二狗姑姑看着大虎摇晃的身形,提议要送他回家,大虎拒绝了二狗姑姑的好意,临走时,大虎拉着二狗姑姑说道:“二姐,对不起,我不是人,对不起!”整的二狗姑姑一头雾水,此时的大虎已经骑出去了很远,二狗姑姑和同学一起回了家,早上起床,二狗爷爷抱着小二狗进了屋,脸色很沉,跟二狗姑姑说大虎昨夜骑车掉井里淹死了,二狗姑姑惊讶的张大了嘴,二狗爷爷继续说道:“就是村西头的那个井!”
讲到这,二狗姑姑眼角也湿润了,想起了儿时三人快乐的时光,小月递过一张纸巾,二狗姑姑继续讲着,大虎被捞上来的时候,嘴角是挂着笑容的,而二狗姑姑在收拾大虎的课桌时,找到了一本日记,里面写着,当年是大虎为了抓一条大鱼,不慎掉入水里,水底的水草特别茂盛,大虎根本游不上来,眼看着有危险,招娣跳入水中帮大虎解开水草,并把他推上岸,而招娣因为体力透支,直接沉到了水底,大虎害怕责备,就隐瞒了这么多年,最后的一行字是:招娣,对不起!后来有懂事的先生说,大虎的魂早都被地府勾了去,二狗姑姑认为那晚梦到招娣,就是过来接大虎的,来兑现儿时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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