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侧院之内(1/1)

首发：~第22章 侧院之内

时节已经进入深秋，在院子里坐得久了还是有些凉意。

杜仲丘摩挲了一下肩膀对萧立道：“萧郎稍候，老夫让仆人送些酒食过来，我们到屋里详谈。”萧立看着眼前这个不满40岁的家主跟他提“老夫”二字，不由地笑了笑，心中暗道：小老弟，对不住啦，为了自由之身我只能先拿你忽悠了。”

不到一刻钟仆人便将几样小菜，一坛黍米酒摆放在木桌上。

一盘荠菜、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炖羊肉以及各种腌肉的拼盘引得萧立食指大动。

仆人给二人斟满两杯酒后便退出小屋。

杜仲丘举起酒杯道：“萧郎不仅射艺精湛，才识更是过人，不知府上……”

萧立叹气道：“某早前受过重伤，以前的事已经记不得了。遇到杜小娘子前在山里流浪了一年有余。”

杜仲丘看得出萧立的表情不似做作，况且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打听他的身世而是向他问计，便略过客套话开门见山问道：“实不相瞒这次商队被劫确是慕容亢的定武军所为。慕容氏乃大齐数一数二的世家，某自然不愿招惹。只是事到如今想躲也躲不过，若得不到独孤将军相助，覆灭只在旦夕。”

萧立颔首道：“既然是杀鸡儆猴，杀的是杜家儆的又是谁呢？”

杜仲丘冷笑一声道：“自然是其他的寒门商贾。”

萧立道：“不知郎君或杜家族人中有人得罪过世家没有？”

“避之不及，怎敢去得罪？”

萧立哂然一笑道：“那问题就只能出在独孤将军身上了。杜小娘子曾说独孤信智顶替了慕容延霸的卫将军之位，那独孤与慕容两家有芥蒂应是人尽皆知的吧。”

杜仲丘点了点头，旋即叹道：“我杜家一直经营着朝廷的军需物资，盐、黍米谷物以及皮革都有涉足，莫说世家就是其他寒门商贾也早有人觊觎。若不在朝中找个靠山，迟早被人图谋。世家大族看不上寒门，不会给我杜家提供庇护，不依附卫将军我杜家又能依附谁？”

两人的交谈已经持续了好一会儿，日头已经偏西。

萧立起身覆手站到窗前，远眺橘红色的夕阳细细做着思考。

他倒不是觉得杜仲丘的问题有多难解决，而是在考虑自己是否真的要加入弱势一方参与这场博弈。

他很清楚自己的射艺必能吸引到一些有权势的人注意，但那些在权力结构中处于上层的人又是如何看自己的呢？

没有户籍的流民身份如此低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受到达官显贵的重视。

魏晋南北朝直至唐朝中后期，一直是世家大族的天下。关陇贵族、河北山东的世家、江南一带的门阀才是这个时代的操控者。

若是凭着射艺投靠强势一方混个衣食无忧应该不难，但只能为奴为仆。

若是投靠弱势一方的寒门前途难料，但不至于低人一等。

萧立思索良久并未看到一个清晰的前景，不过他还是觉得可以先试着帮助杜家应付眼前的危机，只要能解决他的户籍问题。

毕竟杜仲丘给他的待遇还是挺优厚的，保住饭碗才是眼下最紧迫的事。

“某才到邺城几日，很多事情都没有头绪。不过以君之不足奉将军之有余不是长久之计，某有办法让独孤将军倚重君。只是需要些时间，某要多知晓一些情况才好做应对。”

杜仲丘的神色有些犹豫，试探道：“萧郎的话当真？若是真能办到萧郎想要什么？”

萧立眨了眨眼，憨直的笑道：“商户的户籍，还有就是跟着郎君学做生意。”

杜仲丘笑了笑道：“以某之有余补萧郎之不足应当不难。”

……

杜月婵的厢房内，红儿正在给主人梳着发髻。其实天都快黑了，本不应该这个时候梳头，但杜月婵感觉心神不宁，便让红儿为自己拾掇拾掇头发，放松一下紧张的情绪。

自从杜仲丘回到杜府，杜月婵就莫名有了种不安的感觉，特别是知道父亲去见萧立后，她便一直魂不守舍的，而且眼皮还跳个没完。

红儿看着主人忧心重重的样子有些心疼，轻声道：“娘子别担心了，萧郎一定会向阿郎说的。”

杜月婵出神的看着铜镜，铜镜里的自己越看越模糊，心头一阵烦闷干脆将镜子叩了下来。秋风徐徐的从窗外吹进，将她的发丝一缕缕撩起，心中便更无法平静。

她知道无论爹娘还是杜家的族人，都希望她嫁给独孤信智，这似乎也是她应尽的义务。若是独孤信智再年轻一点，只要比父亲年轻一点她心一横或许也就认命了。

可惜没人会站在她的立场上考虑，除了那个“登徒子”更没人愿意替她说话。

一阵无助感涌上心头，她轻轻叹了口气，问道：“红儿，你觉得萧立能说服阿父吗？”

红儿想了想道：“萧郎会尽力的。”

杜月婵抬眼看了看窗外，离亥时还有一个半时辰……

未到亥时，萧立已经站到院子的门后，他知道杜月婵今晚一定会来找他。

果然时辰未到门外就传来少女轻柔的声音，“萧郎…萧郎…”

萧立轻轻推开门正想跨出去，杜月婵一个踉跄扑到了他怀里。

“杜…杜娘子…”怀里突然多了一个温暖柔软的躯体让他措手不及，随即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面而来。他忍不住将手抚在少女的后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杜月婵很狼狈，她不是故意扑向萧立的，在失足的瞬间她甚至差点叫出声，幸好萧立接住了她。撞到胸口的刹那她反而觉得有些安心，至少不会脸着地了。

背部温柔的触感让杜月婵的反应变得异样，她从未被别人这样结结实实的抱过，这种拥抱姿势与萧立前世抱女朋友很像，力度温柔且体贴。

杜月婵脑子里懵了片刻，赶紧挣脱出来声音有些发颤道：“萧…萧郎，奴家不是故意的。”

萧立也陷入一时沉迷，他已经多年没有这样抱过女生了，更没抱过如此娇小玲珑、凹凸有致的身体，惹得他竟生出一股浩然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