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梦境是情感掌管的世界(1/1)

首发：~第24章 梦境是情感掌管的世界

杨昭觉得自己整个人在源源不断地发热，迷迷糊糊里她担心自己的器官会不会被热衰竭了，要不要生吞些冰块降温。

应该是不行，她的嗓子完全肿了，四肢肌肉酸痛，眼睛都睁不开。她自己做不到，医院也定不会让她这么瞎搞。

上次烧成这样还是小时候呢……啊，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呢，一个三四年级的小孩，对，是三四年级，那时候的班主任还很好，不像五年级开始时换的那个会体罚学生的疯女人……

杨昭觉得心烦，她想停下回忆，回忆却像广州三号线早高峰的人流一样，疯狂地涌上来。

她开始回忆沈智奕，沈智奕看到她把一个巨型自制沙漏抱上餐桌时笑了笑，说他俩在计时器旁边吃饭的行为就像在进行霸王餐挑战一样。她回忆起沈智奕向她道歉，是的，在她说了无数个感谢之后，沈智奕突然向她道歉了，说是他不好，不该在最后的时间还和她闹别扭。她回忆起两个人就那样慢慢吃完了最后一顿饭，沈智奕还洗了盘子。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岛上，你还会想杀我吗？”

鲥鱼的鲜美让杨昭暂时忘却了自己的处境，问出了这么个没心没肺的问题。

“不会。亚当杀了夏娃，这故事还怎么接着往下编？”

“我们不是亚当和夏娃，如果全世界只剩我们两个人了，不管我们多努力，人类都必然灭绝。虽然阻止人类灭绝毫无意义，但是如果没旁人来欣赏，我是没什么动力在丛林里构建人类文明的。”

“那就当两只野人好了，每天摘果子捕动物，白天伴着春风在河里洗澡，晚上在山洞里点起篝火相拥而眠。”

“那还真不错。”

那还真不错，杨昭心想，总好过现在，两个人等待着达摩克里斯之剑掉下来，把其中一人从颅骨直捅到尾椎骨，或者一箭双雕。

她是幸运的那个，一声巨响，别墅倒塌了大半，随后是熊熊大火，冲天的火光吸引来了附近的渔民和海上消防，她成功获救，沈智奕则被随后赶来的市局警察所逮捕。

杨昭感到一下刺痛，她尽力张开几乎被眼屎封住的眼睑，看到手背上扎进去的针。

嗯，然后我就病了，突如其来地病了，杨昭想，原来我的心底里还是愧疚的。不管我的理智如何阐释论证我的行为的正确性，我的情感还是对我很气愤，它要惩罚我。那好吧，接下来也没什么需要我去做的了，我可以在病床上躺到全剧终。

只是睡魔墨菲斯似乎也没打算放过杨昭，沈智奕最后的神色反复出现在她的梦境里。

剧烈的爆炸声浪把两个人摔在海里，各自挣扎着站起来后，沈智奕向杨昭伸出了手，杨昭向他伸出了刀，一把她拿来防身的水果刀。沈智奕的胳膊停滞在半空中，似乎主体忘记了它的存在；又或是主体的全部能量都用在了眼睛上而无暇顾及它。那双放大的瞳孔一动不动地盯着杨昭，恍惚间杨昭觉得，他是从自己的出生开始看起的。在那个小小的微观世界里，杨昭看到了动态的自己，从牙牙学语到此刻的对峙。而后泪水慢慢浸润了那对主要成分也是水的球体，在双子星上栖息着的生物成批地被大洪水吞没。最终，不再有生命存活的星球寂灭了下去，成了两颗平平无奇的石灰石，宇宙中的两颗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