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清竹(1/3)

首发：~第19章 清竹

早晨服过药不久，困顿感卷上，慕凌枕在小几旁又睡了些时。

起先睡的还算安稳，但神识入梦，又是暗无天日的血雨，想逃逃不开，他知这是梦，想醒却醒不过来，只求快点结束。

徒然惊醒时是听到一阵曲音渐越，人是猛然惊醒的，还存着余悸，他无力地扶额，触到薄薄的一层汗。

气沉丹灵，继发入四肢百骸，他休顿了片刻，闻着曲声出了门檐。

慕凌住的屋子面光，云珞像是知道他嫌太亮似的，给他窗格上加了两道遮帘，起先因为他伤势重，总昏昏沉沉地睡着，后来身上好些了，每度醒过来，又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亮度。

平常只要他自己不拉，帘子就是虚虚掩着，只云珞傍晚过来给他送药时嫌暗了随手拉开，尔时夕阳半沉，透进来极暖煦的色彩，把整间屋子都修饰得很漂亮。

久不见光，眼前都有些黯了，此时晴日正好，日光温煦，投下来的光线在不同角度看，还能看见不一样的光彩。

五月的天气，在屋子里也不会觉得冷，但浴在阳光下，到底是又披了一层和暖。

远山似黛，清泉如妆。

慕凌在这光下站了会儿，仿佛整个身体都暖起来了。

曲音清扬，又上一调，时轻柔如渺云，时涓细如缓流，箫声悠远，荡入长风。

林道下的人影清挑，她指间的青玉长箫洁若天物，而她此刻立在半映的光影里，身后掩着一林雅竹，如鹤归松云，亦清灵得不似在人间。

青山峦，竹滴翠。

慕凌面迎光，视线有片刻的晕眩，想起自己有把琴。他年少时善琴，但在行宫中弹了几年，后来就不碰了。

云珞察觉人来，就放了箫。

见是慕凌，收了瑜清往他那边走了几步，扬声问:“你好些了？前几日看你的气色还不大好。”

慕凌往前走了一步，道:“好丹好药养了小半个月，再差的身子都该好些了。”

云珞指了指不远处的阁亭，他们便齐步同行，慕凌问道:“听你调中含灵，不是寻常吹奏的曲调，是在习什么灵曲？”

云珞答道:“是纳了功法，不过算不得灵曲，伏魔碾魄的祭曲罢了。”

慕凌的指尖微动了下，云珞低头看阶，继续说道:“现在听着是清清扬扬的调子，是因为我方学到第二重，再往后些，就不是这样轻松的的曲调了。”

阁亭面水背山，像是藏匿在山水中的一处清净所。

慕凌望山石泉流，挨他这么近，又仿佛离了那样远。

许久，他回头问云珞:“你志于诛邪除魔么？”

云珞看着他的眼睛，突然间好像回到了十二岁时和白楚出游的那段时间，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