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27章 离去和归来
季怀南胃里有些犯恶心，不仅是因为密密麻麻的怪物正在从最上方的破口处涌进来，还是因为它们的目标居然是那只肥硕的蚯蚓。
由于数量太多，被吃掉的地方根本就来不及再恢复，所以这原本让季怀南和姜白都十分头疼的怪物就这么被分食殆尽了，看着它的身躯一点点消失，季怀南差点背吧昨晚上吃的饭吐出来。
姜白却是满脸凝重，“这个地方不能继续待了，我们得赶紧离开。”
季怀南明白他的意思，这些怪物把蚯蚓当做食物，暂时没有空搭理他们这些连塞牙缝都不够的活人，但等他们真的把蚯蚓吃完之后，在场唯一的食物就成他们了。
现在不跑，难道还真的站在这儿等着被吃掉吗？
但现在怪物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从上方涌进来，保不准外面也全都是，他们要跑，肯定不能就这样傻愣愣冲出去，唯一能保证安全的，估计就只有祁弥了吧。
打定主意之后，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就朝着迟倾和祁弥所在的楼层赶去。
“这是什么情况？”
刚才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的822忽然出现在顾渊身后，他看着面前颇有些壮观的场景，挑眉问道。
但现在谁也没办法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倒是顾渊拍打着轮椅的扶手，很是生气地质问他：“822，你刚才干什么去了！为什么现在才出来！”
“抱歉，有点事需要我去处理。”
这么明显的推辞，顾渊能听不出来，但没办法，他现在还需要靠822来保护，撕破脸皮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只能隐忍不发。
季怀南和姜白很快来到迟倾几人所在的平台，或许是顾忌这里有惹不起的存在，所以那些惦记着把活人当食物的怪物在几经犹豫之后，并没有直接朝着他们袭来，而是徘徊在隔着一段距离的外围。
在几人被怪物包围的同时，巴别塔也再次遭受到了怪物潮的袭击，而且这次袭击要比之前来的更猛烈，在管理层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层就彻底失手了。
为了避免人员的大规模伤亡，迟照的命令借着季文山的口下发出去，将二层和三层所有的居民都转移到了四层及以上，一层的空间全部腾出来，用来聚集怪物到时候一起击杀。
而二层和三层就成了临时战备区域，用于参与战斗人员的休息和调整。
然而即便是这样，巴别塔面对这种程度的怪物潮还是显得有些捉襟见肘，看着一层密密麻麻怎么数也数不清的怪物，连季文山和迟照都会心生恐惧，更别说是常年居住在巴别塔内的普通人。
此刻，迟照与季文山和七号两人站在一起，他们的脸色看起来都不怎么样。
“顾添天那边的实验成功了，现在至少大部分人都不需要担心被感染的事，但他们还是面临随时都可能被冲上来的怪物整个吞下肚的可能性，其实也不赖，反正大家到时候都会在怪物的肚子里相见。”
都到这个时候了，七号居然还有开玩笑的心思，季文山瞪了他一眼，厉声道：“不会说话就闭嘴，这里没人把你当哑巴。”
“别吵了，”迟照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你们有这个功夫吵架，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七号嗤笑一声：“还能怎么办，现阶段的屏蔽器已经对低等级的怪物都无效了，我们就像是一只待宰的肥羊，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捕食者的视野中，可笑的是，你们居然不想着赶紧逃跑，而是站在这里商量要怎么反抗。”
听这话的意思，七号已经打算放弃巴别塔了。
顶着两人不赞同的目光，七号还是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不如趁着现在，赶紧把人疏散，各自逃命去吧，虽然最后的结果都大差不差，但还是要在死之前看看这世界如此美好的风景，也不算白活一世。”
说完，他像是已经抛下了所有的负担，轻松惬意地坐到了椅子上，闭着眼，静候着两人的反应。
其实对于他的话，季文山是赞同的，但面对自己昔日的老友，他还不能将自己的骨气丢弃得这样彻底，咳了一声，他开口道：“所以迟照，你的想法呢？”
“怎么，你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迟照并没有看季文山，他的眼神始终紧盯着面前的屏幕，那是从一层传回来的实时画面，又默了一会儿，他才施舍般转过头看向季文山，“如果你也是这么想的话，那我就为你们破例一次，赶紧跑吧，越远越好，最起码要死在我后面。”
“你……”
季文山没想到迟照居然会决定留下来，“这里还有什么是值得你留恋的？到底是你的小命重要，还是这虚无缥缈的虚名重要，迟照，你都这个年纪还分不清吗？”
“我知道我老了，”迟照直视着季文山的双眼，“那既然我都已经老了，又何必把最后的时间用在逃命上？”
“……”
季文山说不出话了，倒是一旁的七号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甚至想站起来为两人的唇枪舌剑鼓掌，但他现在很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笑了一会儿，感觉自己恢复了一点气力之后，七号撑着椅子的扶手站了起来，“二位，你们的争吵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想说的是，我要去逃命了，你们应该不会阻拦我吧？”
被他这么一打岔，迟照也觉得自己和季文山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摆摆手，“滚吧。”
七号对着他们笑了笑，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房间，在房间外，是迟照事先就安排好的人，他带领着七号，朝着一条秘密通道走去。
七号离开之后，房间内安静得出奇。
季文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言不发地喝着杯中的水，他不看迟照，迟倾也懒得搭理对方。
再过半个小时，高能束光炮的冷却就好了，一层的怪物都已经快装不下了，再这样下去，恐怕等不到半个小时，一层就会不堪重负被直接挤爆，所以当务之急是派人去处理一层的怪物。
好在里面基本都不是什么高等级的怪物，对于a级及以上的异能者构不成什么威胁，迟照就调度着二层的a级异能者去击杀怪物顺便回收能量核。
要知道，高能束光炮每使用一次都需要耗费常人难以想象的巨大能量，如果回收的能量核不够，巴别塔的存量只能支撑高能束光炮再启动不到十次，不仅到时候高能束光炮没办法使用，连巴别塔内的一些基础设施都会停摆。
那才是真正的噩耗。
因此迟照每次下发出去的指令，都将回收能量核作为第一目标，至于击杀怪物减缓一层的压力那都是次要。
毕竟在修建之初，就设想过这种紧急情况的出现，所以迟照认为一层再坚持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是问题。
看着迟照有条不紊地处理着这些事物，季文山心底一阵复杂情绪飘过，或许他也曾动摇过，但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而却远比迟照想象得糟糕，再待下去，他都觉得自己可能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又坐了一阵，季文山敲了敲桌子，“迟照，我要去接我的儿子了，你真的不打算一起离开？”
他的儿子，自然就是远在首都的季怀南。
听到他的话，迟照手中动作一顿，他回头，眼中倒映着季文山似乎一下就老了好几岁的面庞，细细打量过他脸上的皱纹，不知想到了什么，迟照眉梢动了动，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目送季文山之后，迟照忽然感觉一阵恍惚，他忘了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弹，还是亮起的手环将他从这种低迷的状态中唤醒。
居然是季怀南的消息，他在询问巴别塔的状况。
因为就在不久前，季怀南实时画面的传播不知收到了什么干扰，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断开了，而且再想尝试连接却一直失败，季怀南就知道是巴别塔这边出了点问题，所以给自己的首领发消息回来询问。
迟照并没有全部都告诉季怀南，只是说明了现在巴别塔正在被怪物潮袭击，以及他父亲担心他在外边不安全，所以决定亲自去找他这两件事。
季怀南接收到消息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不可能不知道季文山来找他是什么意思，只是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和不愿意相信罢了。
但迟照会骗他吗？
迟照在和季怀南说明这些的时候就明白，对方一定会理解他的意思，而且他并不担心这个孩子会跟他的父亲一样懦弱。
在等待季怀南回消息的时候，半个小时已经到了，高能束光炮再次启动，将困在一层的怪物尽数清理干净，迟照再次下令让人异能者集体出动去回收能量核。
做完这一切之后，迟照终于等到了季怀南的回应。
[我们正在往回赶。]
是三分钟前的消息。
迟照盯着这句话，良久之后，他忽地笑了，“季文山，你虽然是个孬种，但你确实生了一个好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