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割蒲柴荡口遇伯乐，喝牛汤坝头慰老哥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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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赵家人陆陆续续回家，洗了手脚。赵妈妈早已将晚饭煮好，不过是大麦糁子饭和一大锅青菜荡。赵老爹割柴时在滩上洼塘里逮了头二斤小鱼，叫赵妈妈。赵妈妈说天黑了，眼睛看不见。

士英拎过柳条篮子去了河边，刚到河码头，文兵跟在后面哭，迎面碰见巧云。巧云说道：我来吧，你去带小兵子。说着接过篮子，三下五除二好鱼，又上锅忙了一阵。一大锅酱水鱼装上桌子，顿时满屋三间鱼香味。

全家人尤其是小孩子们抢着吃。忠信肚子吃得鼓鼓的，还嚷着大姐再装饭给他，赵妈妈道：小心肚子胀破了。一家人皆笑。玉莲笑得差点呛了。饭桌上忠礼说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今早我们大队来了个新支书。忠礼故意卖个关子，又去刨饭。赵老爹漫不经心地说道：管他那个当还不一样呀，该是下田做生活还是做生活。

忠智联想到今天所遇的事，急忙问道：长得什么样子？是不是个子高高的，瘦瘦的。忠礼道：长什么样子我也不晓得。我也没见过，听人讲新支书人挺精神的。“我见过”玉芳赶忙插嘴道：四十几岁，平顶头，尖下巴。忠智心里一焐，同他见的那个人长像一样。原来他是新来的支书。忠智喜形于色道：就是他，他今天同我割了小半天蒲呢。赵老爹不屑一顾，说道：吃晚饭就吃晚饭，管他什呢支书不支书的。他来了，你们就有饭吃了？还不是开这个会那个会的。赵妈妈白了老爹一眼：侠子说他们的，关你什呢事？跟你个老古板说呢。巧云岔嘴道：这个说不准呢，假如来个为老百姓做事的好干部呢。

大哥忠仁不参与他们的讨论，吃好饭，用手把嘴一抹，不声不响离开饭桌，他考虑的是歇息精神，明天多割几捆黄蒲柴，多挣几分工。

正说着，陈队长从外面走进来，笑道：吃的什呢？这么香。张望一下桌子又说：吃鱼了。赵老爹笑道：在洼塘里逮的。陈队长转向杨巧云道：晚上大队开会，生产队班子都参加，现在就走。巧云放下碗筷，用毛巾抹了下嘴，便同陈队长一道出门。玉芳道：我也走了。说着赶上巧云。赵家人洗了手脚，便各自睡觉去了。那一夜忠智翻来覆去睡不着，胡思乱想一夜不提。

却说陈队长等生产队班子去了大队部，大小队干部基本上都到齐了。章主任宣布开会。接下来，是那个坐在章主任旁边的支书讲话，声调不大，却有力：我叫刘长军，在公社人武部工作，昨天，公社党委革委会研究决定，让我暂时负责你们大队的支部工作。他的讲话不长，事先也没准备讲话稿，只是在香烟纸上写了几句提纲，他讲的主要内容便是农村中农民的首要问题：怎样种好田，田里收不到粮食，连自己都吃不饱，怎么谈得上为国家作贡献，抓革命是为了促生产，我们要永远以大寨为旗帜，一定要把粮食生产搞上去。

刘支书讲完了，章主任也讲了当前的一些形势。章主任的语气有些激昂，也不结巴了，干部们默不作声，章主任稍作停当，就目前的事情作了简单的安排。最后陈卫东说道：大队干部和生产队长留下，其他干部散会。一帮生产队小干部各自散去。

巧云跟着李会计后面一道回家。初冬的夜清冷，冰凉。金城走的急，巧云在后面赶不上，便道：李会计，等等我。李金城停下脚步等她并排而行。彼此不说话，到了庄头，李金城对巧云道：送你回家？巧云回道：不用了，我自个回去，别人撞见了不好。金城便从沟浜东岸回家，巧云走在西岸。借着月光，两人隔着小河看到对方的影子，巧云心中隐隐地有种微妙的感觉。

第二天，生产队没有开会，陈队长同李会计拼头，等等其他生产队动静再说。他们继续组织人力收割黄蒲柴。

是晚，忠智吃过晚饭，洗了手脸，换了套时下流行的黄军装。合身得体，显得精神奕奕，朝气蓬勃。他向道妈妈一声。便去了大队部，忠智己有个把月没去大队部了。最近大队里没有活动，陈卫东也就不需要忠智去帮什么忙，再说了搞那玩意大队又不开工分。他亦无一官半职，常去大队部也不好。

忠智到了大队部，大队部亮着灯光，忠智推门进去。刘支书正在罩子灯下伏案写东西，见忠智进来，忙招呼他坐下。过了一会儿，刘支书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眼，说道：这里有份材料，明天要交到公社去，你帮我誊写清楚。听说你水平不错。忠智有些受宠若惊，不知说什么是好，便接过笔和纸，认真地抄写起来。刘支书看了几行字，遂夸道：字不丑，有劲。忠智抄了近两个小时，方才抄好。刘支书望了下手表，已是凌晨了，便留下忠智，就在他的宿舍里过了夜。

之后的日子里，忠智一有空便去大队部陪支书聊天，刘支书也很器重他，一心一意想把他培养出个模样来。这引起了章主任以及陈大队长的嫉恨。以至于矛盾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