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起钩(1/2)

首发：~第3章 起钩

午时已近，明晃晃的太阳高挂在正空，如同发白的玉盘，试图将寒冬的冷意驱散。

“会长，接下来您要去哪？”周健手握方向盘，和李胤渊两人坐在车上，车子快速地在公路上飞驰着，穿梭在迷雾之中，风声呼啸而过。跟随在李胤渊身旁的这段时间里，他从他的身上深刻地理解到了‘恍然大悟’的真正含义。

在周健的认知里，李胤渊的行动每一步都充满未知，看似杂乱无章，但每次到了事情的收场之时，周健却能感觉到其实每一步的行动都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周健自觉得没有会长想得那么深，必须要到谜底揭晓才能将每一步行动完全领悟。

李胤渊闭眼略做思考，随后答案便脱口而出：“去青浦，尽量绕远路，我们晚点到。”

周健听完后便在大脑中产生了一个疑问，明明青浦离这里很近，在高速上行驶很快就能抵达，但会长却要自己故意绕远路，这让他摸不着头脑，但又不愿提问，只是一直在心里琢磨。虽然目前他得不到结果，但还抱着疑问确信地踩下了油门。

到了晚上，李胤渊和周健经过漫长的车程后总算到达了目的地，由于现在是冬季，天黑得很快，上海这边冬天湿冷为多，寒气夹杂着水雾让人感觉到很不舒服。

“会长，到您说的地方了。”周健轻声说道。

他踩下刹车，把车缓缓停靠在一片废弃的居民楼区前。紧接着，李胤渊从车子里出来，看了看无边的黑夜以及残破倒塌的废墟，轻车熟路地向着远处的居民楼深处走去。低头思考的周健则是紧紧跟在在李胤渊身后，右手拿着强光手电帮他照明前路，而目光却一直盯着李胤渊在地上留下的的脚印。

眼前的这片居民楼属于七八十年前的建筑，经过了岁月的洗礼，墙体开裂，地基松动，已经到了安全期限了，被划分为危楼，准备拆除重建。

理应说这片区域除了工作人员之外是一律不允许进入的，但李胤渊与工程总负责人交涉一番后，对方知道了李胤渊的身份，便很痛快地给两人开出通行令。

远处的都市一片灯火通明，喧嚣繁华，无数的行人在街道上穿行，接踵摩肩，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光芒无比闪耀，在黑色夜空的映射下显得格外璀璨夺目。

但李胤渊所立足的地方却是一片荒芜，原来的居民们都搬走了，本来这里还留有一个钉子户，但在他妹妹被掉落的石块砸伤后也是哭丧中搬了出去。

楼房的水电都已经被停断掉，黑夜中一栋栋居民楼好像死去的老人那般衰败，没有一丝光亮，只是成群的木讷地呆立在原地，破损的门窗犹如空洞的眼睛，失神地注视着每一个靠近这里的逆旅。

四处流浪的野猫在这里安了家，时不时就会看见毛色斑驳的杂种猫在月光下追逐两个拳头那么大的老鼠，两只反光的猫眼像是鬼火一般瘆人。

繁华的背后是荒凉；荒凉之上又会建立起新的繁华。活着的将会死去，死去的也会重新复活。

向来如此。

李胤渊领着周健像是散步一般向着一条小巷子走去，但周健却是表情凝重，他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此处看似荒凉，但实则危机四伏。

当李胤渊走到巷子口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规律的脚步声也便随着猫叫戛然而止。

两人在黑夜中估摸着静立了两分钟。

“会长，会长。”周健轻声叫了叫已经驻足在原地很久的李胤渊，像是怕吵醒周围根本不存在的居民一般小心翼翼。“是有什么事吗？”

“就在此处等吧，他还没有来，不过他肯定会来这里的，只是估计得等上好一阵子。”李胤渊沉稳又自信地说道，抬起右手向周健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把手电筒关掉。

无声之中，李胤渊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大树牌的，在上海这边很受欢迎。他随意取了一支叼在嘴上，周健见状后便熟练地用手挡住冷风，帮他点火。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地上的影子也逐渐偏移，红色的火焰也在一点一点往后缩，飘扬的白烟如同影子一般紧跟着它的脚步。

就在此时，月亮正好没有被乌云遮挡，皎洁的月光顿时完全照亮了这条巷子。

而也就是月光打在李胤渊脸上的时候，他嘴里的烟也燃尽了，他把烟头扔地上，用脚踩灭了它，没有想点第二根的意思。

当一片轻飘飘的枯叶正好落地的时候，巷子的阴暗处出现了一个男人，他早已双目失明。

男人衣衫褴褛，粗布衣上缝缝补补打了许多补丁，他那双枯瘦的手紧紧抱着一把刀，低吟着背靠在墙上。

此刀名为听风刀，刀长三尺三寸，宽二指，刀身平直如松，明如秋水，刀柄处缠有被浸红的红绳，红绳末端系有一镂空铜铃，铜铃内还嵌有一小镂空铜铃，如此反复，共五只铜铃，最小者仅花生米大小。刀鞘为玄黑色，上面用金丝绣有山河图纹，但金丝上也早已沾满了黑红的血迹和灰尘，早就已经没有了一丝光彩。

男人大概四十岁左右的面孔，满脸胡渣，杂乱的头发从上垂落盖住了眼睛，垂落到鼻梁的位置。虽然男人已经双目失明，但仅凭一把听风刀便可在江湖上叱咤风云，行独木如履平地，因此，男人将那只铜铃擦拭得格外干净，在月光下甚至还反射出夺目的金光。

铜铃闻风而震，男人自然知道这里有一新一旧两人。

“哦？李会长，是什么风把你吹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男人暗暗笑道。

“长风，今天呢，要你帮我杀条鱼。”李胤渊好似跟一个老友谈话一样回答，根本没有任何的不自在。周健则是静立在李胤渊身后，面容严肃地观察着两人的交谈，不敢轻易开口。

“哦？”长风缓缓抬起头，满月的月光照在他干瘦黝黑的脸上，显得格外苍老。

“按照我所制定的计划，本来还能再养一段时间的，只可惜那条鱼把水搞浑了，不得不杀鱼起网。”

“有意思，李会长，你说的那条鱼有多大？我可懒得去抓鱼苗。”长风的语气明显有些兴奋，毕竟很久都没有受到过李胤渊的委托了。

“三千万美刀和一颗石头。”李胤渊毫不犹豫地开出条件。

“挺肥的鱼。不过，那些废纸我就不要了，再加一颗石头，你看如何？”长风暗喜，要是这单交易成功接下来，够他快活好几年了。

“成交。”李胤渊根本不想讨价还价，便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果然还是李会长大方，不像别人，老是那么抠抠搜搜的。既然契约已成，李会长，那个鱼头你什么时候要？”长风的手腕震动，轻轻摇了摇刀，听风刀的铜铃阵阵作响，因为他的主人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杀意了。

“不要鱼头，我就要回我的手环。”李胤渊望了望左手，原本手腕那里是佩戴有一个手环的，但是在把会长的位置交付出去后，为了使得会里的其他人信服，只能把手环也一并交给唐天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