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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01章 读书为什么
许明最先沉了脸，冷声问：“他还有脸跑来啊？赶走！”
“这……”伙计迟疑的看着许大庆，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许大庆非常心虚，看看许明，又看看许芯言，他现在已经习惯了，有什么事情就问小言拿主意。
但许芯言没出声，还是周香秀开口说：“大老远来一趟，今儿外头这么热，可莫要让人热坏了，先让他们进来再说吧。”
许明还想说话，被大姐拉了一把，到底是闭了嘴。
不多时，许光耀一家三人就进来了。比起那日在临河州见到的许光耀夫妻，今日他们穿得倒是整齐干净，依旧是那么个讲究的人。但陈旧的粗布麻衣，两个大人瘦了许多，衣裳显得格外不合身。
七岁的许招娣身上的衣裳，则短了一大截。
村子里穷人多是这样，只现在是小观园后院，哪怕伙计们穿的麻衣，最起码也是八成新的衣裳。更何况许大庆一家子，全都是绫罗。
许光耀愣怔片刻，原本就没有光彩的眼神，更黯淡几分。
周香秀一如既往的热情，招呼他们坐下，带着夏采青和许招娣去后面洗了手脸。不过许招娣还是如从前那样，怕生得很，一直躲在夏采青后面。
兄弟两人面对面坐着，很是尴尬。许光耀微微抬头看了看，目光落在许亮身上，连忙开口说。
“小亮，你如今入学堂了吧？学得怎么样了？”
许亮不理他，许大庆则叹了口气：“今儿明仔还在说他呢，不学好，见天儿逃学。夫子有几次都告到家里来了，真是头疼。”
以前的许光耀每次回家，都会抱着许亮仔细说教，这次他张张嘴，嗫嚅片刻只是说：“没事，大哥如今的生意做得大，原也不需要他那样辛苦，非得走那条路……”
没想到闷不吭声的许亮，听到这句话却抬起头，面上是愤怒的神色：“你的意思是，你拼命考学想要做大官，就是为了荣华富贵的吗？”
“啊？”许光耀还没明白过来。
“从前三叔总与我说，考取功名是为了报效家国，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原来也不过是胡说罢了。”许亮冷声说，“而且，现在想想这话虚伪的很，三叔为了考取功名，将家中所有人剥削成那样，却还那般坦然。我做不来。”
没人知道怎么许亮突然有这样的感叹，都不由得愣了愣。
只有许明拍着桌子就站起来：“你有脸说了你？天天逃课不学好，斗蛐蛐打架倒是一流。他是剥削咱们家了，那也是爹娘自愿的，你呢？如今给了你这么好的条件，你却整日只想着玩！”
“我不要你管！”许亮也叫嚷起来，气得许明上去就要扇他，被大姐死死拉住了。
“都说了今日过节，小亮也放假了，你还骂他做什么？”
许亮恨恨的说：“我不要读书，我学到一个词，叫做道貌岸然，读书人都是这样。明明想的是发财有钱有权，却非要说什么为了家族国家，呸！那都是放屁的。”
“你还说……”
“你说得对。”许芯言突然开了口，点点头，“你说得都对，那些话都是放屁的，不用听。读书为了什么？有答案啊，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读书为的原就是高官厚禄，满足人的权力欲望而已。”
许亮呆了呆，连一旁的许光耀也呆住了。这个从前的小哑巴侄女，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许芯言继续说：“但是，我们让你读书，不是为了这些。黄金屋我们自己会正，将来你有没有本事，爹娘都会给你讨个不错的媳妇。你喜欢就去念，不喜欢，也得给我去念。”
“为什么？”许亮下意识问着。
“因为人生很长，你会看到的东西非常多。读书是为了让你知世事明事理，不会一直愚昧无知，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读书，是为了让你有更广阔的见识。”
说到这里，许芯言又道：“至于你有其他的想法，等你再读五年，满了十二岁，想去什么，就去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许亮呆呆的看着她，良久才问：“真的？”
“真的。”许芯言说，“可是书，一定得读，还要读好。逃学的事情不许再有，只要夫子不告状，考校的时候不要垫底，就行了。”
许明有些着急，上前来拉住许芯言：“小言，你胡说什么呢，咱们家好不容易出了小亮这么个好苗子……”
“其实哥哥也天生是个聪明的。”许芯言转头看着他笑起来，“正好家里的事务已经步入正轨，并不缺哥哥一个。哥哥如今也只有十二岁，虽说开蒙是晚了些，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不如哥哥一起去学堂学习吧。”
“我去做什么，我又不考功名。”
许芯言正色道：“读书不单单为了考功名，比如上次我们去临河州，哥哥好多地方不懂，都要问段岭，这正是因你不曾读书的缘故。”
许明一张脸煞白，他跟着许亮看过那什么三字经千字文，太难太难了。现在勉强认识了字，也会写一些简单的。但若是要他每日拘在学堂里，咬文嚼字的读书，那可太难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自己都不乐意去读书，为什么要强迫小亮？”
“可是……”
许芯言坚定的摇头：“人最要紧的是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小亮有他自己的想法。”
这时候的人，十二岁就已经很懂事了，十三四岁都能成家。比她在现代时候，要早熟得多。所以，对于年幼的许亮，还是要稍微限制一下，其他的就不用了。
不过抬头间，许芯言看到许招娣正看着许亮，目光当中全都是嫉恨。
大概这么一闹腾，让许光耀更是开不了口，用饭的时候，他们也束手束脚不敢夹菜，还是周香秀与大姐贴心，给他们碗里堆满了好菜。
等吃过饭，夏采青拉了几次许光耀的袖子，许光耀才鼓起勇气看向许大庆，开了口。
“大哥……我想问你，借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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