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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99章 栾曦的自述与听雪的倾听
“很幸运的是，他对我也有意，并主动开始追求我，而且每次他的温柔体贴都能与那些贵公子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喜欢诗书字画；喜欢平淡安稳的岁月；喜欢春游赏景……他的许多喜好与我重叠，且他从不踏足青楼；从不彻夜不归；从不与那些贵公子鬼混……”
回忆起过往的美好，栾曦脸上的笑发自内心。
她继续回忆那段时光道：“并且，他会学着去喜欢我喜欢的事情，我喜欢骑马射箭，他并不喜欢，可他会陪我去草场，即使害怕，也会主动请人教他骑马，他说：他想与我并肩前行……”
“我喜欢打擂台，他不喜欢，但他专门请了师父去府中教他练武，好几次去偷偷看他，都发现他满身是伤，而他没日没夜的苦练，只是为了想在擂台上陪我过上两招……”
“我喜欢吃辣的，他喜欢吃甜的，所以自从追求我开始，他府中每日的膳食里都会加辣椒，他说想习惯我的口味……”
“我不喜欢穿女子的纱裙，喜欢穿男子们方便的服饰，但母亲会斥责我，大家也都不赞同，他就悄悄给我买，甚至亲自挑选布料，盯着府中的绣娘给我做……”
“我喜欢……”
栾曦将她的回忆讲了很久很久，路听雪晕晕乎乎的听着，用手撑着头，避免自己直接倒下去，有些话能听清，有些话听不太清。
在不知栾曦讲了多久，房间里安静下来时，路听雪抬眸缓缓看向她，总结了一句：“我的公主，有没有可能是你本来就很优秀，而他不够优秀，所以他需要努力再努力才能与你站在一起，他学得那些东西，你用了十几年去学，他想成为驸马，即使成亲的公主不是你，这些他也是要学的……”
路听雪一语道破其中的问题，在上云这座封建皇朝，尊卑明显，驸马的身份本就够不上公主，若他本身能力又不够，怎么和皇家结亲？上云并不缺文武全才，且地位尊贵的世家公子。
而且刚刚听到栾曦喜欢穿方便的男装时，路听雪还以为他会亲自给她做呢，没想到只是让府中绣娘做……
要知上云女子追求心爱的男子时，都是亲自绣荷包、绣鞋之类的，真不知这位公主在感动什么……
若这些事便能感动人，怎么也不见那些受到姑娘荷包的男子铭记一生，只娶一人呢……
“女子啊……真是好哄……”路听雪自嘲笑着，冒出这句。
栾曦直直盯着她，不得不承认路听雪这些话又进了她心里，她想起驸马之后做得那些事，确实觉得当时的自己真蠢，可她还是因驸马那些举动感动的，但现在因路听雪的几句提醒，她细细思量后，才反应过来……
是啊，这些事，上云的女子们不经常为男子做吗？
喜欢丈夫的喜好，不停的为丈夫付出，为什么男女对调，她竟会因为这些事情沉迷到无法自拔呢？
感动是感动，可男子们可不会沉迷一人……
栾曦怔了许久，似乎在深思什么，然后才继续开口：“可这些都是成亲前的事情，正如你先前所说，成亲后，没过多久，他便完全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京城那些纨绔公子的模样……”
“可我见过他的好，又怎么轻易放弃，我想着人都是有缺点的，他先前对我那般付出，我也该接受他的缺点，而且缺点慢慢改掉就好了，我很有信心，我们能和和美美地度过一生……”
“他一次次的做错事，我一次次的在母亲面前帮他说话。”栾曦讲到这段时光，脸上的笑意明显消失了。
她眸中难掩悲伤：“可他惹出的事情越来越大，母亲越来越不喜欢他，我们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不好……”
“你说的对，”栾曦又回想起先前门外路听雪说过的那些话，“成亲后，他无时无刻不在贬低我，以前他会陪我骑马射箭，成亲后他却说我这样不成体统；以前他会陪我打擂台，成亲后却说我野蛮任性；成亲后他不再吃辣，每顿饭多是甜食，若我不喜，还会说我矫情；更别说像从前般赠我礼物了……”
“他说得这些话，从前别人都对我说过，但我向来不喜欢他们将女子囚禁在闺阁的思想，所以我从未放在心上……”栾曦的表情充满落寞。
“可是……”栾曦哽咽了两字，“是他主动出现，与我并肩站在一起，与我一起批斗这些思想，我将什么都分享给他，可他却在掏空我的心后，站到了我的对立面……”
“他与他们一起指责我，从前他支持我的那些话，变成了伤害我的话，而且他比所有人更过份，他骂我‘泼妇’、‘男人婆’、‘没人要’……他将我的尊严放进泥礼踩，可那时我眼里只有他，谁都可以这么说我，唯独他不可以……”
“因为他讲了，我便会当真！”栾曦同样自嘲笑着。
她无力的瘫坐着：“所以，听久了，我便想着自己是不是真得这么差劲，而且我也迫切的想要回到以前两人美好的时光，我确实厌恶过自己的公主身份，甚至厌恶过自己……”
“因为他说就因为我，他让人瞧不起；就因为我是公主，所以我为所欲为，从不把他当丈夫尊敬；说我若不是公主，连一个低贱奴隶也不如；说我没资格凌驾他之上……”
“我因他的话自卑，我不想当这个公主，我只想与他在一起，我努力改掉自己的缺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放弃了从前的所有喜好，满心满眼只有他，把他好好伺候着，我厌恶拥有这么多缺点的自己，我将自己完全变成了他想要的样子，变成了一个乖巧听话的闺阁女子……”
“可是，”栾曦的语锋一转，眼神都变得冷厉，“我的顺从，我的默不作声，我的闭门不出，换来的却是他流连青楼，养下外室……并且借助我的关系，贿赂官员！”
“他的父亲更是跟他一样可耻！”栾曦的怒气溢出。
“他终是将自己作死，可到了绝境，他又痛哭流涕地跪在我面前忏悔，乞求我的原谅……”栾曦紧紧捏紧了身侧拳，她的神情无比复杂，周身充斥着负面的气息。
路听雪笑：“您心软了？”
她这一句，令栾曦僵住，捏紧的双拳都慢慢松开。
过了会儿，栾曦疯癫的大笑了几声：“是啊，我心软了，我竟为他求情，为他求了一杯毒酒，为他留了具全尸，让他走得干脆……”
“为他留下了最后的体面！”栾曦咬牙吐出这几个字。
路听雪感到悲凉的笑言：“可您的体面又谁来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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