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实习第一天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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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还站着几个穿袍子的尼姑，叶一浮原本以为是这家人请来的。但多观察一会就发现这几人是在几个大厅来回穿梭。

她看着一位年纪稍大的师太向家属走来，应该是喊师太吧，电视剧里这么演的。嘴里念念有词，双手合十念拜念拜。家属也赶忙和向她回礼。

隔着人群，她听的不真切，只有两百，三百，诚心等断断续续的词汇。而后就看那位师太对着不远处招手，那几个穿着同样衣服的尼姑师太就一起走向前来。穿过列队叨念的家属，几人围着灵堂就开始念经诵佛。

向门口望去，叶一浮看见原先和师太们沟通的那位家属侧过身子，拿出现金往红包里塞，念叨没一会的师太几人从门口出去时，那位家属就暗中一一递上红包。

原来也是生意啊。

今天所看的这些不知为何给了她一种滑稽的感觉，还有种说不上来的悲愤。

吊唁没有持续多久，就看工作人之间互相示意，负责灵堂的那个工作人员就高喊一声哭，原本只有电子佛经声的灵堂就响起了嗷的一嗓子，刹那间一声更比一声高的哭声就响了起来。让众多家属哭丧十来分钟，工作人员就推开假花圈，推出木棺。出门后右拐往火化间那推过去。

家属跟在后面相互搀扶。

过道并没有很长，很快，火化间就到了，里面只允许直系亲属进入。叶一浮看头戴白帽的中年男女走了出来，牵着一三四岁男孩，孩子头上戴着蓝帽。

几人跟着工作人员进去，一人手中拿着一米长的细竹，上面还挂着白红两色的符纸，写着长长两列文字。一人手拿红色水桶，桶里装着一些大米。三人跪在火炉前，看那木棺缓缓推入。推进火炉那瞬间爆发的悲鸣是真的声声泣在心弦。

跟着云姐到处跑，叶一浮的所见所闻都是断断续续，碎片化的画面构成今日的记忆。又一次回到火化间，火炉前仍旧跪了一些人。

其中一个炉子门开着，一个穿着黑围裙，戴着口罩的师傅，正将骨头夹起来往罐子里放。夹了几根放进去后，老师傅就拿那平铲往下压。咔哧脆的声音响起。如此反复，那板上就清空了。盖好盖子，老师傅将骨灰盒递给家属。

小孩子好奇也伸手摸了一把。

“好烫啊妈妈。”稚童的一句话，让跪在那的女子守不住眼泪，捧着小小一方盒子嚎啕大哭“妈，妈，妈”重复喊着这个字。

小孩被妈妈的样子惊吓到了，也哭着扑向女子，喊着“妈妈，妈妈，妈妈抱，”

两代人的呼唤重叠在一起。

原来骨灰盒是烫的啊，不知道是哪里的作品塑造出了问题，骨灰盒总是在阴雨天气出现在画面里。雨滴落在白色瓷罐上，配合着周围沉寂的氛围。让人想起骨灰盒总和冰冷、孤寂、等词汇挂钩。

让那么小的孩子看着自己的亲人推进火炉，变成白骨，再碾碎成灰。这样的习俗叶一浮不想认同。

跟到这，又有人来喊丽姐快回办公室，叶一浮明了，云姐应该算是负责人？没有特定办公区，哪里需要去哪里。

而此刻办公室那边正聚集着几人闹事，

“怎么了这是？”许云珠着急忙慌赶过去，

“姐！快来快来！”守在路口的青年女子看到许云珠如释重负，三言两语快速说明办公室里的情况。

灵堂三的那位逝世的老人是虔诚的佛教徒，但她的子女却是基督教徒，现在子女和亲友们因为这个事正闹得不可开交。一边想请僧人按佛教仪式进行灵堂吊唁，子女一方则说，按佛教礼仪也行，那他们就去外厅候着，坚决不进场。

“瞧瞧这事整的，”青年女子苦着张脸，她是灵堂三厅的负责人。这一大家子真的是从进门开始就乌央八糟闹腾的不行，她是忍了又忍，不想这最后一程当着老人家的面吼她的子女。但他们真的是太不像话了，气得她胃疼。甚至动起了手，只能请几人先去办公室，再怎么样也不能在灵堂打架闹事啊。

“没事婷婷，你先去回去照看，办公室那边我去了解下。”拍拍小姑娘，许云珠拐个弯就进了办公室，

跟在后面的叶一浮慢了两步，拐个弯，就跟丢了。四周都是办公室，她也不敢贸然去敲门，只好守在这路口。

站在这，向后看去是一扇扇紧闭的门，悄无动静。往前看，是回形建筑中间的小广场，中间有两个大榕树，树下坐着很多人，各自围住在一起，三五成群聊着天，应该都是各家家属。但他们脸上没有多少悲伤的神情，尽管大家都身披白色毛巾。

而左边火化间的里的悲鸣也是如此真切，穿透耳膜。

光影交汇处驻足，叶一浮有一种自己的灵魂在出窍的错觉。她的脑子要处理不过来了自己看的想的，分裂两半。周围这一张张面孔，他们的表情声音仿佛无限在放大。

殡仪馆真是好可怕的地方，实习第一天，叶一浮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许云珠的出现，敲醒陷入自己情绪里的叶一浮。

“愣着干嘛呢。走了。”

刚刚和那对固执的子女‘交战’了半天，许云珠说的现在是口干舌燥。只想回茶水间灌一壶白开水。还好，刚刚小孩没有跟进去。上班第一天，许云珠还不想让这孩子去看这样离谱的争执。她们都还太年轻。

在这里呆久了，也只有看着年轻后辈工作时挂满喜怒哀乐的面容才不会让自己过于麻木。

短暂的休息之后又是忙碌的跑上跑下。这家没有买雨伞，要赶紧去帮家属备一把。那家要在庭院放鞭炮要赶忙制止。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很多时候叶一浮都没有反应过来，许云珠就已经把事情办妥当了，她看着这样的身影。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走着迎面碰到一个拿着好多串钥匙的姐姐，她看见两人就招了招手。

“怎么了，晓丽？”许云珠看见了也迎了上去。

“不忙就跟我一起上去一趟呗，这家家属人有点少，我寻思着招人搭把手。”黄晓丽说着示意家属在那边。

她们看过去，两个高高瘦站在墙角。这何止是人少啊。

“走吧。”许云珠对黄晓丽点点头又转身对叶一浮说“一会你去帮她们拿那个灯笼，你走在前头，跟着晓丽姐。我在后头撑伞。”

“好的。”叶一浮有些紧张。先前一趟，有一家这送路人的排序没走对，让跟路的老先生一顿臭骂。

几步路时间，三人就走到家属跟前。和家属打个招呼就拿起东西带着家属往前走。走近了叶一浮才发现憔悴的两个身影，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衣物洗的发白。目光看向被男孩抱着的骨灰盒，盒子上的照片是一个很温婉漂亮的女子，笑的很好看。男孩看着和照片上的女子有点相似。女孩子怯怯地躲在男生身后，头发遮住面庞看不真切。

穿过灵堂走廊拥挤的人群，几人踏上去二楼的阶梯。

面对沉默不语的兄妹，云姐清了清嗓子开口，说着本地方言，虽然老家离这不远，但南方哪怕隔了十里地方言都是新体系。叶一浮是一个字没听懂。

兄妹二人在这一声声话语中打起了精气神，开始跟着重复念。后来云姐告诉她，这是唱路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