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后日谈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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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顿了顿，才道：“或许姐姐你会觉得我狠心，可我私心里是不放过他们的。说不准，他们就是觉得我会心软，所以行才会肆无忌惮。惟其如此，我才更不能心软。至少也该让他们长记性，下次不敢再犯。” </p>

不知不觉之间，两人行至一处狭长的宫道。穿过这条红墙环绕的青石板路，便是皇贵妃的清和宫了。 </p>

“姐姐，你觉得呢？” </p>

疏阔的穿堂风撩动了三皇子的发丝。他一时得入神了，竟忘了顾着左右，只扬起来，静静等着阿妩的回答。 </p>

“你说得没错。” </p>

良久，阿妩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我前日还劝说谢蕴，君子要以直报怨呢，到自的身竟然当局者迷了。” </p>

她还没有善良到，要放过在外抹黑她所爱与至亲的罗元绍。犹豫纠结之处，无非是惩罚到种地步，才能称得一句“妥当”。 </p>

“你说得对，至少我该心狠些，让他们一辈子不敢再犯。” </p>

若不然，困扰的就是她了。 </p>

“姐姐你怎做？” </p>

“我寻思着……”阿妩说了一半，忽地晃过神来，指了指清和宫门前：“啊，咱们说得太入迷，竟然连到了也没发现。” </p>

而三皇子也兀地恍过了神来。 </p>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慌张，片刻之后面色如常，平静道：“是我拉着姐姐一直说的。” </p>

幸好在路，他已经到了一绝妙的托辞。 </p>

“母妃她尚且还病中，也不知能不能见客人。不若我先去探望她一番，再来回禀姐姐，如？” </p>

“你去罢。” </p>

阿妩没察觉出端倪。即使没有这一出，她也不能登时门的——婢女们绕路去为她去库房取礼物，眼下人还没到呢！ </p>

三皇子暗暗松了一口气，闪身了清和宫朱漆色的大门。 </p>

逆料，巧合总在意料之外降临。 </p>

他的手触大门的那一刻，门却朝里面开了下，让他险些一趔趄。片刻之后，一身量纤纤的女子从中闪身而出。她身穿一件深青色绫罗裳裙，厚重的颜色却不显老气。肤色是日光下近透的雪白，眼角道淡淡痕迹平添风韵。 </p>

轻柔的声音传来，掺杂着丝缕的疑惑：“惠儿，你怎的去了那久，这时候才回来……” </p>

忽地，那道女声戛然而止。 </p>

三皇子抚门的手，顿时僵住了。 </p>

他紧紧闭了闭眼，似是不敢面对现实。从前那模糊的念再度浮现了来：母妃与姐姐一同住在宫中，一时或许还可以避开，天长日久却总有相见之日。 </p>

只是，他没到，这一天会这样早。没有离奇与波折，宛如每日平淡不过的一照面。 </p>

却是一对母女暌违十年的再会。 </p>

见了乍然出现的女子，阿妩眸中先是划过一丝错愕，似是在思索她的身份。数呼吸之后，她却如木雕般呆在了原地。 </p>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p>

深夜撰《青梅记》的时候，阿妩也试过，若是双亲依旧还活着，应该是模样。穷尽所能却无论如也象不出。盖因她记忆中的父母，永远是年轻的。 </p>

可是眼前这张脸，却严丝合缝契合了她象所不及之处。 </p>

耳畔传来一声尖锐的低鸣。似是有东西穿凿而出。脑中混乱而芜杂，如同烧得滚烫浓稠的浆糊，一道道记忆却倏然间倾泻而出。 </p>

电光火石间，一可能又不可能的猜，浮现在了心。 </p>

她闭了闭眼，鸦睫微颤。 </p>

“娘，是你？” </p>

那女子自从与她对视之时，就木在了原地。听了这话，却如同烧了一下似的。她秀美的脸先是一片空白，渐渐露出了扭曲纠结之色。朱唇微抿了抿，似是要否定：“不……” </p>

然而，那字尚未脱口的片刻，却另一字拦下。 </p>

“是。” </p>

是三皇子。他拦下了女子的话，睁开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阿妩：“就是你的那样……姐姐。” </p>

此话一出，女子的身影又重重晃了下，险些要站不稳。幸好三皇子眼疾手快，方才半搂住她的肩膀，把她支在了自单薄的身体。 </p>

他神色微含歉疚，正低声同女子说着。 </p>

然而，阿妩却顾不去听。 </p>

姐姐。 </p>

再寻常不过的一声轻唤，此刻却声如洪钟般，炸响在阿妩的耳畔。把她炸得心乱如麻、又豁然开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p>

原来是这姐姐。 </p>

阿妩怔怔出神了片刻，僵硬地弯了弯唇角。可她的唇角却似逾千斤重，无论如也勾不出一笑的影子。 </p>

原来，这一切皆是有迹可循。 </p>

难怪，三皇子平日里只唤谢蕴为“表叔”，却特意岔了一辈，满口亲昵地唤着她“姐姐”。 </p>

难怪，那一日在淮安王府之时，每每提及她的父母旧，淮安王长公主夫妇皆是一副无比歉然又心虚的神色，片刻后匆匆转移了话题。 </p>

难怪，春袖在宫中见了皇贵妃的真容后那般魂不守舍，又生生大病了一场，病中却又突然问起她于记忆中的“母亲”之。 </p>

也难怪，谢蕴他会特意留着清和宫…… </p>

说曹操，曹操到。 </p>

便在此刻，身后传来了阵阵的脚步声。阿妩转过去，一长身玉立、清挺如松的身影映入眼帘。在他身后，更遥遥缀着拼命奔跑的内侍身影。 </p>

男子顿住了脚步，行止从容如高天孤月、山间清溪。可细看之下，鬓间发丝有些微乱。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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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妩了解谢蕴，知道这是他匆匆赶路过来的证。 </p>

可惜了，他到底来晚了一步，没能阻止。 </p>

“世子。” </p>

阿妩缓缓开口：“所以你早就知道了，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