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 88 章
最后四字，她说得格外小声。 </p>
可小花园实太安静，阿妩又耳聪目明，得一清二楚。 </p>
另一人了她一眼，也掩口道：“你当我没历过那一日？如今宫中上下谁不知道呀？我还说了呢，从前皇上还有公主，皆被他幽囚折磨，过得可惨了，比咱们都不如。” </p>
“啊？那他不会对咱们也苛待克扣罢？” </p>
“谁又知道呢？” </p>
到这里，阿妩已默默捏紧了拳，忍不住心道：若是谢蕴对你们也苛待，哪里还容得下你们他地盘上言语无忌？ </p>
那二人似是丝毫不知，己话被暗中了去。 </p>
“不是说这一位，从前是京中有名君子？” </p>
此话惹得另一个人笑了起来：“君子，若是真君子，怎还干起了谋权篡位事来？我恐怕是沽名钓誉之辈吧？” </p>
“你们说什呢，不如再说一遍，也让我来？” </p>
方才还调笑二人，同时噤了声。她们面上还残存着几分笑意，齐齐循声望去，只从树荫下走出一位极美女子，雪青色缂丝穿丛百蝶织花裙，如瀑鸦发间簪一株绒花，瞧着煞是清丽动人。 </p>
可她如秋水般明亮双眸中，却蕴藏着冰雪般怒意。 </p>
二人端这般情形，便知晓方才话已被此人了去，连忙跪了下来，口中连声叫着“饶命”。 </p>
“又是谁指使你们，把方才话说给我？” </p>
此话一出，二人更是僵了原地。口中“饶命”声也戛而止，整个人仿佛静止了下来。 </p>
她们确实是受人指使，却不知指使者是谁。此人先是许以银两，又再三保证二人不会有性命之忧，还拿出了信物证明己话。 </p>
两个不安分小宫女钱眼，即使知晓这话有多逆不道，可禁不住银子诱惑，想着即使受了皮肉之苦，可拿了这多银子也值得，便同意了下来。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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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这位美人，一就戳穿了真相。可是……她们确实不知指使者是谁啊。 </p>
两人心虚又惶惑反应，恰恰证明了阿妩猜想。 </p>
她唇畔，浮起一丝冷笑。 </p>
己是犯过糊涂，但只谢蕴事上犯了糊涂。 </p>
正常宫女，应该像之前路过那样，一言不发。像今日这般，先是与她“巧遇”，恰恰又说出这番话传入她耳，不是为了离间她和谢蕴，又是为了什？真以为她不出？ </p>
也不知是何处而来魑魅魍魉，行事这般胆。 </p>
阿妩猜对了，却也只猜对了一半。她以为是宫中那些“旧主”们，譬如公主二皇子之流，试图宫中散播谣言。 </p>
却没想到，这是来谢蕴试探。 </p>
两个跪地宫女，被阿妩三言两语吓出了一身冷汗。 </p>
她们许是猜到阿妩身份不一般，钱眼胆子褪去了，贪生怕死本又涌了上来：“贵人饶命，我们也只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罢了……” </p>
阿妩缓缓摇首：“饶命之类话，不必对着我说，我并非决定你们生死之人。” </p>
她知晓，此地应当有西北军暗中守，这二</p>
人言行迟早会传入谢蕴耳中。到那时，她们二人命运有谢蕴定夺。 </p>
只是…… </p>
“虽说你们称受人所托，可依我所，方才说得那般顺畅，恐怕也是真心流露罢。” </p>
两个宫女闻言，竟齐齐一僵。 </p>
这话确实不假，她们从前是宠妃跟前伺候婢女，即将送到先帝床上邀宠固宠。新帝一上位，就彻底断了她们当娘娘前程。这怎令二人不生出怨怼？ </p>
但阿妩面前，她们唯唯诺诺，一字也不肯多说。 </p>
阿妩轻叹了一声：“我虽不决定你们命运，今日却也要同你们说清楚，谢蕴他，绝非你们口中沽名钓誉之人。” </p>
她知晓，对两个受人指使、不谙人事小姑娘说这些话，起不到什作用。 </p>
但她实是不吐不快。 </p>
方才，她们对谢蕴极尽诋毁之事，阿妩一口郁气横亘心中，险些把己噎着了。 </p>
“先帝他残害忠良，为祸朝堂，甚至连私德也有亏损。衍有这样帝王，实是苍生百姓之不幸。谢蕴他取而代之，无非是天命所归而已。” </p>
说完，阿妩又摇了摇：“世子他就是世间一等一君子，传言也只有不面，却没有一丝夸张。有这样君子当国，乃是百姓之幸事……或许一时二刻分辨不清，但天长日久迟早会证明。” </p>
她说得入神，不觉将旧日称呼也带了出来。 </p>
远处，一个立阴翳中人，紧紧握着拳，却悄松了来。夏风拂过手心，传来些许凉意。 </p>
这厢，两个宫女神色怔怔。 </p>
什君子当国，什百姓，离她们都太远了。但为了免于刑罚，她们还是道：“贵人教诲，我们省得了。” </p>
阿妩抿了抿朱唇，没再搭理她们，己默默走远了。 </p>
这二人，实让她瞧得生气。 </p>
可是更让人生气是……这宫中，乃至这世间，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同她们一般作想。 </p>
以“篡位”二字攻讦谢蕴，乃至否定他从前君子清名，把他污蔑作那等狼子野心小人。 </p>
昔日“太甲不贤”，伊尹不还“放太甲于桐”？汉废帝暗昧，霍光不也废他为海昏侯，另立了汉宣帝？ </p>
世子他，只是效伊尹、霍光之故事罢了！ </p>
阿妩忍不住想着，合该把《关锁记》印满天下，让天底之人都知道先帝是个多不合格帝王。 </p>
如此，才愈发显得谢蕴他救人水火之中。 </p>
她下定了决心，今晚定要与谢蕴说说此事。即使冒着惹怒他风险，她也要说。 </p>
但是，谢蕴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