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猪媒人种菜又卖衣服(1/1)

首发：~第45章 猪媒人种菜又卖衣服

四弟和弟媳妇出门打工去了，生活重新恢复了平静。

在农村，每天没有收入，但是每天却有必要的支出。早晨一睁开眼睛，就面临着财米油盐的必要开销。没有收入，简直是很恐怖的事。

在四弟没有结婚之前，我们尚有两千块钱的储备，四弟结婚之后，我们的两千元减少到大约只有一千二百元左右。这还因为我不抽烟不喝酒，倘若我又抽烟又喝酒，估计早已经分文不剩了。

怎么办？迫在眉睫的事是要寻找一个赚钱的门路，我们必须要有经济收入，否则后果非常可怕。在农村，除了种地就是出去做零工、卖苦力。但是，我是众所周知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我出去卖苦力也就成了最不受欢迎的人！很多人以为我没有力气，是偷懒，是伪装的，但我自己心里清楚，我确实没有力气。

以前我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也通过关系卖过苦力，但是每一天我都是拼着命咬着牙坚持，别人轻松自如就能完成的事，我要将吃奶的力气都用完才能勉强完成甚至也无法完成。别人流一滴汗、我要流一桶汗。

况且我在广东四年的时间都没有卖过苦力，而且由于长期加班加点的干活加上肠胃不好，我的身体又十分虚弱。而且我还非常的要面子，因为我曾经是个民办教师，因为我曾经加入了遵义市作家协会，我现在去卖苦力，我怕人笑话，大家会在心里说：“看哪，那就是我们的作家田维堂、看哪，那就是我们的田老师，他是那么的自不量力、好好的民办教师不当，想出去‘杀广’发财、想出人头地，这不回来了吗？这不是跟我们一样靠下力才能维持生活吗？”

我的一个同学看出了我的心思，看出了我的难处，他在当地政府部门工作，他给我建议，让我在家种菜卖，他说这是一个不错的门路，并说他们村里好几家都靠种菜卖改善了生活，家里的经济条件都很宽裕。我觉得这个建议是不错的。我躲在家里种菜，免得出去在大众面前丢人现眼。

可是种菜不是可以立竿见影的事，况且也是有风险的，无论种什么，对于农民来说都担着多种风险，有天气的风险、病虫害的风险、市场行情的风险，因此我觉得不能完全依靠种菜。

如果运气好又足够精明，农民赚钱还是有许多方法的，比如贩卖猪、牛、羊，鸡、鸭、鹅等都可以赚钱。我觉得别的我都不懂，但是我家世代喂猪，年年都养过猪，我之前还贷款养过十头猪，我觉得我对猪比较了解，比较熟悉，我开始打起了猪的主意。

我们村里面有一种职业叫“猪媒人”，什么叫猪媒人呢？就是那些养母猪的人将刚断奶的猪，满了双月的猪拉到市场上去卖给那些需要买回去养成肥猪的人，有些人就通过砍价的办法将人家几头小猪批发过来，然后换一个地在每头小猪身上加价卖出去。我觉得这个赚钱的方法可以试试，毕竟我们还有一千多块钱，做这样的生意本钱是足够的，我觉得风险也小。

但我开始实施这样的生意的时候，我将七八头小猪买过来以后，却不好意思像别人那样离开原交易地点几十米就开始吆喝出售。我才有这个打算，脸就开始发烧发烫，奇怪，我没有将小猪买到手的时候就计划好的，计划的时候怎么脸不红心不跳？实施的时候怎么就这样了呢？我怕我在吆喝的时候人家对我指指点点：“看哪、那人真不要脸、刚买过来的猪就要卖。

你知道那人是谁吗？听说他以前是民办教师、听说以前还是什么坐家、坐家？什么是坐家？就是天天坐在家里吗？好像差不多吧。”这些话我以前似乎听过，但小猪买在手里的时候，这些话却是我想象出来的。我感觉我非常狼狈、非常难堪，算了吧，不卖了，但我不是真的不卖，而是要将“猪媒人”这个行业发扬光大！

我将一群小猪赶回家，然后买来快速生长的配合饲料喂养，我一边规划土地种菜、一边喂养我的七八头小猪，原本皮毛有些乱糟糟的小猪被我喂养得油光水滑、皮毛发亮。半个月后，我将小猪重新拉到畜牧市场出售，这次我鼓起了勇气，当第一笔交易完成后，我的脸皮厚了起来，我的内心变得平静。

我的第一批小猪卖完以后，除去饲料成本，居然有一点微薄的利润，于是继续买小猪来喂养。如此循环两三次、不知不觉时令已经进入冬季，小猪怕冷，而且在低温下小猪生长十分缓慢，这样的生意已经无法继续。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最后一批小猪全部养起来，打算养成了大肥猪卖猪肉。

妻子已经有了身孕，眼看一天天肚子大了起来，我要准备当爸爸了，我要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到来，我在开心的同时也开始焦虑，我用什么迎接我宝贝的到来？

家里有一头肥猪、眼看要过年了，但是我知道这头肥猪不能杀。本来我和黄姑娘回来的时候，家里是有两头架子猪的，母亲给它们俩喂得白白胖胖十分可爱。

可是在我们举行婚礼结束后的第二天，一头猪居然莫名其妙的死了。猪死得很安详，平躺在圈板上，好像睡着了一样，这件奇怪的事在一年半以后被一个巫婆说出了谜底。

我计划将那头肥猪喂养到我的宝贝降生的时候，因为那时候需要一些开销，比如说医生接生，比如说妻子的营养、孩子的衣服或者是奶粉等等。

到了腊月份，我家里有一头将近两百斤的肥猪、四头小架子猪、但是我们的钱只剩下了两百元。一天我读高中的外甥哭兮兮来我家找我，他说：“二舅、我没钱上学了，没钱交学费了，能借我两百元不？”直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我当时为什么就答应了，那可是我唯一的家底，是全部的流动资金，而且首先答应的居然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也是没有反对的。二舅娘都答应了，我这个当二舅的还有什么话说？

后来姐姐答应姐夫从浙江打工回来就会还给我的，其实我也相信姐夫的还款能力，我知道姐夫挣钱比较容易。姐夫长得高大威猛、力大无穷、还会泥瓦工手艺，两百元对他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腊月中旬、三弟夫妻和姐夫同时从浙江金华回来了，我很高兴，因为我以为姐夫会带着大把大把的钱回家，然后就会很痛快地还我的两百元。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三弟和姐夫都没有钱带回来，他们带回来的不是钱，而是几大捆旧衣服。那些衣服的样式大都比较新潮，有的有八九成新、有的只有五六成新。

不知道那些衣服他们花了多少代价收购回来的，不过三弟信心满满，对他收购回来的旧衣服抱着非常美妙的幻想！三弟大约从十五岁开始就做着发财梦，但一直到五十多岁依然在梦中！三弟在五十二岁时将我骗到广西南宁、哈哈、又是广西、又是传销、我是二进宫了！不过我两次都没有上当、相当于到广西旅游两次。

五十二岁依然欠着一屁股债的三弟在南宁对我吹嘘说：“我要在不久之后用大卡车拉一车钱回老家去，我要对某某、某某说：‘嗨、小子、快过来给我下车、你知道让你搬运什么吗？是钱、是钞票、一捆一捆的钞票、等会搬完了你扛一捆回去当工钱好了。’”

三弟将旧衣服放在街上，他居然还租了一个门面、将他那些旧衣服像模像样的摆出来。但是三弟一回家，后面就跟着几个要债的人，本来我想问他要侄儿侄女的生活费，可是看见别人问他要债，我怎么还能开口呢？

三弟收购回来的旧衣服敢于在大街上卖，并且还大声的吆喝，可是姐夫却十分要面子，不敢去大街上卖旧衣服丢人现眼。姐姐发愁的跟我说：“你姐夫回来没有钱、只有旧衣服，要不你去卖旧衣服吧，卖出来的钱就可以抵债了。”

有什么办法呢？我能不答应吗？我已经身无分文，当我身上只剩下二十块钱的时候，我家后面的邻居办喜事我去吃酒，耐不住寂寞和人打牌，居然将唯一的二十元输得一分不剩。回到家里被妻子得知，那时挺着大肚子的妻子正在洗碗，妻子默默地将高高的一摞碗丢在地上，碗在地上发出巨响后全部变成碎片，旁边的母亲幸灾乐祸地说：“活该！”

好吧，我去卖旧衣服吧，给姐姐姐夫卖旧衣服、也相当于给自己卖旧衣服。好在我之前已经做过“猪媒人”，我的脸皮已经有那么厚了，我不怕人家嘲笑。我跟三弟的摊子摆在一起，三弟站在凳子上挥舞着一件旧衣服大声叫卖。我也不甘示弱，同样站在板凳上挥舞着旧衣服大声叫卖，而且尽量将声音喊得比三弟还大。

我们几乎天天都去赶场，赶了濯水赶茅天、赶了茅天赶鹿池、经过十多天卖力的呐喊、姐夫带回来的旧衣服基本上卖完了。除了应该还我的两百元，我将剩下的钱全部交给了姐姐。很多年以后我才想起来，我给姐夫卖旧衣服，怎么忘记了给自己算工钱呢？我傻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