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道是故人来（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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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朝大军一路往北而去, 林清尧本要独自前往北羌，可黎岸思索再三却决定亲自率了一万人改道与林清尧一同去往北羌，其余部队则由副将带着继续赶向函阳关。

此举一开始遭到了众将反对, 认为大敌当前, 主帅应该即刻坐镇才可稳定军心。可是黎岸却另有打算, 若论资历和经验，戍守北地多年的凌季远胜于她, 有了援兵守住函阳关必然不成问题，但若想战胜北鞑, 没有北羌相助几乎是天方夜谭。故而无论是树立威信还是为了大局着想，这一趟都是她义不容辞之行，下了决定便不再耽搁, 当即点了一万踏云骑轻装随行, 三月十八便到了北羌边境。

“侯爷，此地距离北羌势力范围已不足二十里，您是三军统帅, 肩负重任, 实在不该亲自犯险。一万踏云骑在此坐镇已足够扬我国威，侯爷静候在下佳音便是！”林清尧有些忧虑地想最后劝说黎岸。

黎岸抖了抖手里的缰绳, 眺目远方, 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茫茫戈壁，大漠孤烟，心中也顿觉舒朗。

“读遍山水游记也寻不到这样好的风景啊，这大好河山, 怎不惹人折腰。”

“侯爷喜欢这北地风景？”林清尧看着身边一身戎装，眉目俊朗的少年。重任在肩却毫不慌乱，如此风骨的确可让人夸一句未来可期, 如此想着便更生出了几分担心。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如此舒朗景色怎能不喜？”黎岸回头看了眼身后整齐肃列的踏云骑，“听闻北羌人最是热情，善恶分明，想来这性格也是拜了这疏阔天地所赐。当年北羌与我朝交好，边境之地两国人皆以兄弟相称，彼此也是丝毫不设防。此次太子与北羌毁盟，北地百姓自愿写万人书请求不弃盟约，感情之深可见一斑，想来北羌人对我靖朝也是如此。”

“北羌之前本是游牧之族，我朝北上中原扶持了他们的汗王才安顿下家国，对我朝必然感恩。只是正因为如此，此次在北羌危急之时弃约才更令人寒心，此行仍是艰险万分呐。”

“怎么？林大人没有信心么？大殿之上林大人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可是打动了皇上，此时却心中也不自信了么？”

林清尧睨了黎岸一眼，哈哈笑道，“林某不过一白衣书生，安敢将如此重任系在自己身上，侯爷出身将门才该是国之栋梁。林某可以舍身为国，大不了挣一个捐躯的清名，可侯爷不一样，万不可儿戏，还请侯爷三思！”

黎岸微微仰起了头，轻轻嗤笑了一声，“何为栋梁，人各有命，可于自己不都是只有这一辈子，无论富贵贫苦，过去了也就是过去了，这身后的万千将士又哪一个比岸轻贱？”

“侯爷果真是心怀家国之人呐！”

“非也，岸求的并非家国大义，若定要说个清楚，不过是求所念之人平安顺遂，无辜之人免于灾祸罢了。”顿了顿黎岸又轻声续道，“先生末要再劝，岸并非无惧之人，正因为有所畏惧，岸也必然是成竹在胸，不会白白陷自己于险境的。”黎岸说罢再不看林清尧，调转马头，“杨寂！”

“末将在！”

“本帅亲领一千铁骑护送林大人至北羌，你带着其余人等在此等候，静观其变，不可妄动！”

杨静好深深看了她一眼，已然看到了她眼底的坚定也不多劝，喏了一声。

林清尧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黎岸，朗声笑道:“侯爷好气量，林某可真是要刮目相看了，此次若能有幸不辱使命，林某定要与侯爷共饮一场，一舒胸臆才为快呐！”

“如此便静候先生相约了。”

北羌都城被北鞑占领，西行遇阻后又被迫东去，狼狈地在沙泉扎寨，汗王阿努吉胆识过人，动员全族人并亲自坐镇，硬是将一座土城修葺成了一座石头城，最终立住了脚跟。北鞑野心太大，掳掠四方却并不得占领，北羌也由此偷得了间隙得以喘气。

靖朝的军队浩浩荡荡指向沙泉，北羌人很快觉察，派来使者探明来意再回秉阿努吉，黎岸本以为阿努吉必然警惕不会让军队靠近，却不想阿努吉竟是直言让他们进城相议，态度亲和倒是让黎岸心生疑窦。

不过这份疑虑很快就打消了。

遥遥望见城门大开的沙泉，城门处是列队相迎的北羌兵，凛冽肃杀之气扑面而来，锃亮的刀斧映出的是仇恨的目光。

“来者何人？报上姓名！”城头上立着一个身穿铠甲的男子，隔着太远看不清相貌，但是如洪钟般的声音却是极其震慑。

黎岸挡住了旁边想要纵马而出的林清尧，夹了夹马肚，坦然上前，朗声应道:“大靖征北将军文信侯黎岸，奉旨前来与贵部商议盟约！”

“盟约？呵，笑话！靖人无耻，擅自毁约，今日本王便替天行道，取了你靖人的命来祭典我族英灵！”男子说完便张弓搭箭，瞄准了阵前的黎岸便要松手，却听见耳边一声风啸，一支箭擦着他的耳际定在了城楼上，扭头看时箭尾还在微微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