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6章 再见已是秋叶黄(三)
另一边的苏若芙回到家,便再也忍不住,在沙发上泣不成声,去年母亲去世之后她便很少再回这边,苏若芙的父亲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着急又气愤:“两年前我就告诉你,江问嫁不得,商人重利,哪有真感情。”
苏若芙结婚那年26岁,江问28岁,外界都说是佳偶天成,可苏若芙的父亲也调查过江问的背景,大家族的婚姻,向来是利益在先感情在后,更何况江家那样的地位,换做是别人家,只怕是早早的定下婚约,可偏偏这些年江家没出现过江家订婚的消息,一番调查下来,苏士成一拍桌子,不让女儿嫁过去。
28岁不急着成婚,同样是男人,苏士成作为过来人,稍加调查就明白,这明显就是家里藏了人,不过是外界不知道,还以为他江问是个什么好人,不近女色事业有成,都是放屁!
可苏若芙到底是跟父亲抗争到了底,一定要嫁过去。她苏若芙自小想要的东西便没有得不到的,无论是那个镯子还是那身红裙子,亦或是他江问的太太,她要得到就一定要做到。
到底是爱女心切的苏士成,最终同意了这门婚事。可他怕女儿在江家受委屈,江家养着的那个姑娘,就不能再留。
也就是那天,江问和苏若芙结婚的前一天,苏士成手下的人趁着楼梯警报响起,人潮拥挤,伸手把南桑榆推下楼,好在没受什么大伤,可只有南桑榆知道,那场不为人知的人为祸事里,有一个小生命消失了。
苏若芙在苏家哭完,变回了江家老宅,已是下午。
老爷子知道桑榆睡眠不好,也就没叫她起来吃午饭,至于江问,他手上的活忙起来经常一天不吃饭,更何况东苑那边传话来,不让进东苑,老爷子也就随他折腾。
苏若芙回来的时候,见主屋和院子里没人,还以为江问去了画坊,毕竟他很少有在家呆上一整天的时候,她也就没再问。直到晚饭的时候,看着那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东苑出来,饶是她苏若芙再好的脾气也装不下去心里的难堪。
跟下面的人说了句不舒服,连主屋都不再过去。
还是晚饭的时候,老爷子问起苏若芙,下面的人说起太太不舒服,江问才开口说:“把杜医生叫过来吧。”
吃着芝麻丸的桑榆嘴里一滞,心里嘀咕,爷爷生病也没见你这么快就找杜医生。心里想着,嘴里又进了一个芝麻球,打算再去夹的时候,江问开口:“太粘,吃多了胃疼没人管你。”
白婶在旁边赶紧给桑榆盛了一碗汤,嘱咐着:“小姐,您肠胃从小就不好,先生说得对,您还是少吃粘的好。”
桑榆越想越气,不顾白婶的劝,瞪着眼睛又吃了两个放下筷子准备走人,不想江问叫住她:“回来。”
桑榆看着他,一股子不肯服输的倔劲上来:“干嘛!”
“把汤喝了。”说完把汤推到她面前。桑榆顾不上什么用餐礼节,拿起碗咕咚咕咚几口喝完把碗重重的摔在桌子上:“我能走了吗?哥?”走到门口又说了句:“嫂子不舒服,你快去看看嫂子吧,省的担心。”说完头也不回的回了东苑。
老爷子不满的看着他:“就你规矩多,桑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吃几个芝麻球怎么了!”
“爷爷,您也少吃,太晚了。”说完回头看向白婶:“白婶,告诉杜医生开出点消食的药出来给爷爷和桑榆。”
吃完也回了东苑,看见院子里海棠树下发呆的人:“吃多了就起来走走,怎么还这么懒。”
南桑榆显然是没想到他吃完饭就回了东苑,苏若芙说不舒服都没吃饭,她想着他怎么也该是去西苑陪她才对,所以才没进屋,在树下坐着发呆。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愣住。
赶紧解释着:“我以为你不回来才坐在这的。”
江问不傻,听出来话里的意思:“没指望你等着我。”
桑榆从下午睡醒的时候看见身边的人,他闭着眼,皱着眉,桑榆偷偷睁开眼看着他。
他在她腰间的手一动不动,有那么一刻,桑榆自私的想,就这么自私下去吧,管他什么纲常伦理道德三观,只要能在他身边就好了。
等到身边的人也睁眼之后,桑榆赶紧把杂乱的想法挥出脑海,开口气他:“你抱错人了,我不是苏若芙。”
他说:“我知道。桑榆,我知道是你。”
声音里传来的疲惫,桑榆心里快要一点点沉沦下去,找回理智之后,她说:“滚出去。”
江问好像没听见一样,自顾自的整理好衣服,站在门口等着她一起去了主屋。
一顿饭的时间,桑榆还没想好怎么来消化这件事,又在院子里上演这么尴尬的一幕。
江问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电脑,处理着一下午堆积着的工作,忙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走到那棵海棠树下,站了一会出门去了西苑。
苏若芙正坐在化妆镜前不知想着什么,看见江问走进来,突然站起来:“阿问,你来了。”
江问看向他,眼里的深意深不可测:“怎么?故意找难堪?”
“你!”苏若芙紧咬贝齿,却也得装作一副贤惠的样子:“既然来了就休息吧,很晚了。”
她期待着,他能留下。
结果让人失望之至,江问头也不回的离开,走到苏若芙的屋子门口:“要想大家都相安无事,就做好你江太太该做的事。”
“江问,你别欺人太甚!”苏若芙也急了,顾不上平日里装出的温柔。
江问回头看着她:“欺负?什么算欺负?江太太的位置你坐着,江家老宅的女主人是你,你的要求,我全达到了,有什么是欺了你负了你的?”
“你不该把南桑榆接回来,这里是老宅!”苏若芙看着他也笑了:“既然你们都不在乎,我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苏若芙转身刚要进屋,江问不容反对的声音响起:“我警告你,守好你的的本分,但凡她再有委屈,我替她十倍还回来。”说完慢慢的转过身离开。
苏若芙气到一定程度,竟然笑出了声,不知是笑着自己还是笑着那两个见不得光的人。
哪怕江问生气,她都能感觉到他心里对这个婚姻对这个家有一丝温度,可他没有,公事公办的态度仿佛最合法的人只是一桩生意,许久,苏若芙笑起来,这本来就是一桩交易而已。
自己入戏太深,仿佛过着过着就把换来的日子过成了自己的。
出了西苑的门,江问给林泽电话:“苏家那边要有动作了,都准备好了吗?”
“院长,都准备好了,只等他们动手,我们就上交证据。”林楠回。
走进东苑的时候,他站在院子里沉思许久,还是走进了她的房间,老宅规矩严,下人们从来都是有时有点的进去打扫,桑榆刚来江家的时候,每每晚上做噩梦,有一次半夜哭醒了,老爷子想进去哄,门被反锁了,老爷子在外面干着急,最后还是江问翻窗进去把门打开。
从那以后,老爷子一声令下,家里除了自己的书房,把锁都拆了,好在老宅保安多,即便各个屋子没锁,也从来没发生过什么。
江问心里想着旧事,眼睛看向了躺在床上熟睡的人,坐在床边许久之后,起身离开。
或许,放她自由,是好的。
可总是天不遂人愿,事总与愿违。
桑榆回到店里的时候,就看到院子里的茶架倒着,一打开门,颜料在院子里撒的七七八八,屋子里只要是能碎了的,全都碎了,桑榆也没想过,这么一家落魄的颜料店,究竟是入了谁的法眼,砸起来也是仔仔细细不留余地。
桑榆报了警,等坐在院子门口等着索妮。
索妮还没到,警察就来了,询问几句之后,一个身着警服的人突然看向桑榆:“你是南桑榆?”
“是啊,刚才已经登记过了。”桑榆看着残破了的屋子,并未情绪低落,只想着一会索妮来了该怎么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