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关系(1/1)

首发：~第17章 关系

空气安静了几息。

江幼橘其实想说好奇的不是她，又架不住心里的疑惑，悄悄竖起了耳朵。程学长和谢依桐学姐……真的认识啊？

她干巴巴地问：“什么关系？”

她问得不情不愿，恐怕巴不得早点回卧室，从他的视线中离开。可程时偏偏不想让这么快放她走，微一挑眉，“你们私底下是怎么传的？”

明明被问的是他，两人的角色却颠倒过来，倒显得江幼橘做了亏心事似的。江幼橘在心里默念不要心虚，挺直腰板，迎上程时的目光，“说谢依桐学姐是你前女友呀。”

程时怔了几秒，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逗的，笑出了声。

那笑意不达眼底，很好地掩饰了眼中的阴郁，他慢慢地说道：“是么。”

那种淡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又回来了，明明刚才他们还有说有笑地吃冰淇淋。他总是这样忽冷忽热，让人摸不透情绪，江幼橘气不打一处来，也学着程时的语气，冷冷淡淡地说道：“程时学长，我真不好奇你和谢依桐学姐的关系，你没必要跟我解释。”

她转身欲走，程时快步追上她，似乎想拉她的手腕，温热的指尖向下偏移，只是绅士地抓住了她的衣袖。

他身上的薄荷味道又近了一些。明明用的是一款沐浴露，他的味道却与江幼橘截然不同，淡淡的，干净清凉，像夏天玻璃杯里的气泡水。

“抱歉。”

程时说道。

他的眼帘微微垂下，在脸上落下重影，让江幼橘想起那个雨夜，程时独自一人站在雨中，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孤零零的小狗。

她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联想。

程时学长凶巴巴的，人又高大，就算真要联想，那也肯定是大狼狗，一口就能把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她吃掉的那种。

走神之际，耳边再次传来程时的声音。他的嗓音清淡干净，少了几分漫不经心，像是认真而专注地在跟她解释：

“她家跟我家有一点交情，高一在家庭聚餐上碰见过几次。但是学妹，我姓程，那个家与我无关，我和谢依桐更不会成为熟人。”

他并未掩饰情绪，于是江幼橘从程时的脸上看见了许多复杂的东西，有厌恶，有嘲弄，那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家”在江幼橘眼中，是温暖的避风港，她像林中归鸟一样期盼回到她的巢穴。江幼橘不曾想到，有人提起“家”时，会露出这样陌生又排斥的情绪。

“……对不起。”

程时笑了笑：“没关系，现在我们不是扯平了吗？”

然而小姑娘显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秀眉拧起，像是纠结了很久，才小声说道：“程学长，我妈妈对学生都很好，像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照顾。她很喜欢你。”

她已经完全变了态度，有些小心翼翼，生怕伤害了他。程时很少对外露出脆弱的一面，但这种感觉，好像也不差。

她的父母全心全意地疼爱她，孟女士那样严肃的人，上课时想起女儿小时候的事，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程时偶尔会在校园里遇见她，看见她和几个女孩子走在一起，有说有笑，天真明媚。他远远地看着，那是一个与他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勾了勾唇，只是道：“嗯。”

喜欢吗？只是为人师表的责任与担当，却成为程时人生中唯一可以抓到的温暖。他向往这种感觉，甚至羡慕，却不能留恋。

那个世界不属于他。

江幼橘怀着满心的复杂睡下，忘记了回陶嘉月消息。早上到学校，陶嘉月先控诉了一番她不回消息的行为，这才聊起了昨天晚上听到的八卦：“太刺激了，谢依桐居然直接甩脸色，她这是放弃程时学长了？”

江幼橘纠正她：“月月，那些都是传闻，说不定他们本来就没关系。”

陶嘉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以为你会敷衍我两句，然后继续背你的英语单词，怎么，英汉词典不吸引你了？”

江幼橘：“……”

居然是这样的吗，大意了。

好在陶嘉月心大，没往其他方面想，只是“嘿嘿”两声，“没关系，程时学长的魅力无人能敌，我的姐妹团里就没人不喜欢他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然后拍拍胸脯，面露遗憾：“但他把头发染回去了，我宣布正式将他移除我的关注列表，我只喜欢银头发的男人。”

“啪”的一声，斜前方的季清弯下腰，去捡掉在地上的笔。

江幼橘支着下巴，左看看右看看，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陶嘉月：“？”

“英汉词典好复杂。”

陶嘉月：“……”

她果然更喜欢英语单词。

中午放学，公告栏上张贴了主持人选拔大赛复试的告示，入围名单上，江幼橘的名字赫然在列。

陶嘉月比看见自己入围都激动，抱着江幼橘的手臂用力晃了好几下：“出息了啊小橘子！我马上就让我的线人们去找找去年复试的考题，下一任校园女神就是你！”

江幼橘哭丧着脸：“月月，轻点，疼。”

学校一年到头也没几次大型活动，迎新晚会算是近来学生们津津乐道的焦点之一，每年的迎新晚会都可以欣赏花草争奇斗艳，是难得的放松时刻。

高三（11）班，窦森气喘吁吁地冲进教室，激动地说道：“我找到了！！”

程时在默课文，被这么一打岔，水笔在纸上留下长长的划痕，他皱了皱眉。

身边的男生问道：“找到什么了？”

“学妹！仙女妹妹的名字！”窦森灌了几口水，脸上的笑容仍然止不住，“她叫江幼橘！太可爱了，仙女妹妹的名字跟她本人一样可爱。”

水笔在纸上戳破了一个洞，程时面不改色地继续默写。

男生们还在聊天：

“厉害啊木头，怎么知道的？”

“最近不是有迎新晚会主持人大赛吗？我刚刚在公告栏那边看见仙女妹妹跟她闺蜜了，她闺蜜喊她‘小橘子’，我找了找，就在名单里找到她的名字了。”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程时慢悠悠地开了口，“别误会，在背书。”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告诫女子不要沉溺在爱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