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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2章 无所谓与有所谓
狰狞的眼珠猛然张开，像是在适应环境一般，顺着眼眶四处的环绕转动，突然，“倏”的一下，眼珠定定的停在了中央，即便它的位置仍然随着舞动的触手而变换着，但段延知道，那只眼珠正在死死的盯着自己，他甚至能够感受到那视线中蕴含的如渊一般浓厚深沉的恶意。
“弟子段延，拜请诸天神仙道主降临坐镇！”
段延满眼凝重，随即表情坚毅，缓缓念出咒语，一股微弱的金光从段延的身上升腾而起，逐渐向着已经化作触手尖端的左掌包裹而去。
但好景不长，那段触手之上猛然升起一股黑色光芒，二者甫一遇见，就好似冷水入了热油一般，炸起了激烈的光华，不断的发出“呲呲”的响声。
段延身上微弱的金光并未能胜过这股黑色光华，反倒渐显颓势，在两股能量碰撞消融的最激烈处，那只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嘲笑他的无力一般，弯起了一个弧度。
身上微弱的金光逐渐在碰撞中趋于消耗殆尽，那黑色光芒竟有反扑之势，逐渐向着手臂蔓延。
“笃”
却是身旁的老道一指就点在了那颗眼睛的上方，剧烈的白光从老道的手指上绽放而出，此时屋内，黑白各持一方，竟是在一小小土屋中，日夜并天。
一阵激烈的光芒闪过，屋内恢复了平静，老道双唇发白，满头冒着虚汗，倒在了炕上。
身旁，左掌异状终于恢复正常了的段延急忙凑过身来问道。
“师傅，你怎么样，严重吗？”
“没事，只是有些脱力了，让老道我缓缓就好。”
老道躺在炕上，随着他不断的调整呼吸的频率，额头上的虚汗也随之缓缓消散。
许久，终于坐起身的老道深吸一口气，鼻息向外激射而出，长长的喷出两匹白练。
闭着的眼睛也缓缓睁开，看着一脸焦急的段延，老道心里有些泛暖。
“不枉我待你这臭小子这么好，还算有点良心。”
段延看着回到了往日不正经模样的老道，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正欲开口，前面又传来老道严肃的声音。
“你也看到了，你的左手，变成什么样子了。”
段延身形一顿，旋即便是长久的沉默，表面一直以来压抑着的情感终于在内心像怒浪一般翻涌。
“我知道的。”
略显低沉的声音从老道的对面响起。
“我知道的，污染又加重了”
“你知道还敢强行请下你承受不了的神力？你小子不要命了！”
老道皱起眉头，大声的向段延质问。
“我没办法，我不那样，你就得死。”
段延低着头，眉眼荫蔽在额前细密的碎发下，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我不是让你快跑了吗？我一把老骨头了，无所谓的。”老道听见这句话，内心已然软了下来，但为了段延的身体，以后不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仍然强撑着有些弱下来的语气回应道。
“有所谓，有所谓！我不能再失去身边的人了。你以为我不怕吗？你以为我看见那些怪物不害怕吗？！我怕的要死！来之前我只是个学生，来了这碰见的却是从来没见过的怪物，谁他妈不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啊！
我就是个臭跑步的，我已经死了两次了！被打断胳膊，被骨锥插进胸口真的很疼，看着血一点一点从胸口里流出去只能等死的感觉你知道吗！
但是在警察局里，前面死了那么多人，我的伯伯，那个老警察，他还是让我先跑，他明明也怕的两条腿都在抖，还是把活路留给我了，但是我怂了！我只想着活命，我跑了！到现在我做梦还能梦见他问我为什么丢下他一个人跑了！”
段延抬起头，已经是满脸的泪水，像是要把这些天所有的害怕和委屈都喷发出来一样，他声嘶力竭的向老道嘶喊着，脖子上一条一条的青筋暴涨起来，整张脸涨的通红，泪水随着他不断的嘶喊和身体的摇晃在空中飞溅。
“你要是再没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段延的头深深的埋在膝盖里，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不停的抽泣，无助的声音轻轻传出。
“啪”
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掌盖在了自己的头上，轻轻的揉搓着。
抬起头，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个有些驼背的脾气古怪的小老头，但是一张明明满是皱纹的黑黝黝的脸，此时却挂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像是有些心疼，又像是有些无奈的笑，段延看着他，只觉得像是看见了还未来到这里之前，回老家离开时爷爷站在门口挥手目送他的身影一般。
“辛苦了，孩子。”
“你做的很好了。”
顷刻间，泪复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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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消毒液的味道不断的从人们的鼻腔蜂拥而入又悄然溜出，明晃晃的灯光照在墙壁和被单上，却映的病人的脸一片惨白。
“嗒嗒”
液体不断的从输液瓶内向下滴落，这本来极其微弱的声音在此时安静的落针可闻的病房内却也十分清晰。
刘磊脊背挺直，正正的坐在白梦雪病床前的板凳上，别的不做他想，却只是紧紧的看着白梦雪，那个昔日活泼可爱的少女此时却躺在床上，眼角隐隐还有血泪留下的痕迹，一脸憔悴的模样。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再这样下去，她的眼睛会撑不住的，就算是瞎了也有可能，我这个队长，没有保护好人民，现在连自己的队友也保护不好，我到底在干些什么。”
刘磊内心不断的拷问着自己，面色上却依旧没有任何改变，只是正平放在双膝上的两只拳头却攥的更紧了。
此时，躺在床上的白梦雪手指微动，眼皮忽闪忽闪，却是已经悠悠转醒了。
“队长”白梦雪伸出手拽了拽刘磊的衣袖。
“别说话了，你快好好休息。”刘磊看着刚醒来的白梦雪，握住她的手说道。
“我看见了”
“看见了什么”刘磊连忙把头凑到白梦雪的嘴边试图捕捉到她细小的声音。
“段延，失踪的段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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