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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1章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于林与张敬修正在琢磨谁是“爱别离苦”,只见得门开处,进来一队警察。
领头的一个警察威武正气,看定于林道:“于医生,又见面了。我们在调查一个案子,请你配合。”
说罢出示证件,这警察叫陈川,是庸城刑警第二大队队长。
于林被他审了两次,自然认得。于林盯着陈川的眼睛,说道:“陈队长,该交代的,我都交代完了,没有交代的,你也调查清楚了,没有证据表明,小妍是我推下去的,我是在救她。”
陈川摇头道:“不是这个事。”
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于林,道:“你们医院,刚才又有人跳楼了,我在现场发现这个,这玩意之前被当做犯罪线索,我记得这是你的东西。现在,我们又在案发现场捡到它,这可是犯罪证据了。”
于林接过一看,正是虎符吊坠,乃大惊:这玩意,真的是阴魂不散。
长叹一口气,断断续续道:“陈,陈队长,这,这确实是我的,我刚从窗户丢出去,你,你怎么又捡上来了。”
陈川心下思忖:这小子,支支吾吾的,必有内情?正色道:“你知道跳楼的是谁吗?”
于林的头摇起了拨浪鼓。
“难道是……”张敬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对,是廖凡平。”陈川缓缓说道,“他摔死了,于医生,听你们医院的人说,你跟他干过一架?”
于林不敢隐瞒,便把事情从头到尾详述了一遍,惴惴不安道:“像这种情况,我判啥刑啊陈队长?”
他觉得,自己有那种“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的罪恶感。
陈川皱眉道:“判啥刑啊你这人,太他妈邪门了,走到哪人死到哪,你该上青山寺去烧几柱香。我得离你远点,我还没活腻。”喝一声:“收队。”
于林忽然想起一个人,嫌疑甚大,忙道:“陈队长,请留步!”
陈川回过头,道:“怎么,嫌我说话不好听?”
于林沉下脸,目光有毒:“那个……陈队长,我发现我们医院有个人,手脚似乎有些不干净,我有几次见他,好像对病人都动手动脚的。”
“谁?”陈川警觉地问。
“牛叔。”
张敬修忽然笑道:“牛叔啊,这个人是有点小偷小摸,他会在死人身上顺些东西,这个我们都是知道的,只是尸体搬运工这个职位不好招人,我们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对!”于林道,“他不是小偷小摸,那个心肌梗死的女孩,本来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他进去以后,那女孩就死了。小妍跳楼的时候,是他告诉我小妍在楼顶,我还看见他在人群中笑。他还在吴主任病房偷偷摸摸,不知干嘛。另外,他刚走没多久,廖凡平就找上我,这么巧合吗?也许他说不定跟廖凡平的死有关。”
陈川摸着下巴沉吟道:“这样子……确实挺可疑的……”即吩咐下面两个下属:“你去把那个牛叔带回去审一审。”
“你去查一下监控,拷一份回去。”
然后看向于林:“于医生,你这个发现很有价值,你好好养病,有什么问题我们再来找你。”
说罢,带队走了。
张敬修看着陈队长走了,对于林道:“你对牛叔很有意见啊。”
于林道:“哪里是有意见,人死了,我们每个人都有嫌疑,我们要大胆猜想,小心求证不是?”
张敬修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接上八苦的话题道:“我们不提这个。现在你知道了吧?谁是爱别离苦。”
于林默然点头:“与心爱的人分别,有生死相许之苦的,是廖凡平。”
张敬修道:“乐莫乐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别离。你明白了,我也要走了,你这人邪门得很,我也没活腻,正如陈队长所言,你该上青山寺烧香拜拜。你自求多福吧。”
于林慌道:“张医生别走啊,我现在慌得一批,八苦都有对应的人了,轮也轮不到你,你给我站住,不要走。”
张敬修头也不回:“于医生保重。”推门而去。
于林躺在病床上,想这五蕴炽盛苦把他弄死以后,八苦就苦齐了。如果是一种宗教的什么仪式,那么最终会出现什么后果?如果是巧合呢,张敬修是医生,又不是神棍,讲科学的人怎么说起这些迷信的东西,他的话能信吗?如果不信又没有更权威的解释,他可是神经医学与心理学双博士,还有谁能比他更权威?
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去找手机,忽然想起被摔坏了,心里一阵沮丧。
现在玩手机就像清末的吸鸦片,一天不碰就难受。又经历了这些事,什么抑郁,焦虑,睡眠障碍都出来了。
于林苦挨了三天,终于受不住了。饥渴地借来了给他换药小护士的手机,登上了自己的淘宝,选起手机来。
花为的手机越来越贵了,买不起。
水果的一看就肾疼。
看来看去,咬咬牙花呗分期了一部细米手机,物美价廉,性价比高。物流也很给力,第二天就到了。于林拿着新手机,别提心里有多踏实了。
于林养了一个星期的伤,终于可以下地干活了。
这天他到处听见医院里的护士交头接耳地议论:
“听说牛叔被抓啦!”
“怎么被抓了,犯啥事了?”
“非法侵占他人财产,盗窃罪,手脚不干净呗!”
“死人的东西他都敢拿,用他们的行话说,叫‘扒死人皮’。”
“他在医院十多年,肯定拿了不少死人东西,你看他都一副阴沉沉的样子。”
“别管他是阴沉沉还是白惨惨,他顺死人东西我们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他都顺发财了,你们没看见他都是开宝马上下班吗?”
“别管他开啥车上班,你们说是谁举报的牛叔?”
“还有谁?善恶有报,因果不虚,肯定是那些死人的鬼魂报仇呗。”
“对啊对啊,我们医院就流传一句话嘛。”
“白日曈曈见鬼影,夜半萧萧鬼唱歌。”
于林听了,觉得她们越说越不像话,是自己告发的牛叔,自己无缘无故就变成鬼来报仇了。
上六楼去看了一下吴一得,依旧活死人的样子。
他女儿这时不在,有几个三姑六婆一样的人物在跟他妻子坐着发呆。
于林便跟他们聊了一些不要放弃治疗之类的话,又下四楼神经科找张敬修,想跟他谈谈自己的大限之日。
不得不说,张敬修是个高人。
张敬修见到他,说他受八苦之累,会有心理问题,陈队长说得对,应该上青山寺上一柱香,以求精神上的慰籍,心灵上的寄托。
于林叫张敬修同去,张敬修说:“我走不开,你看现在的人压力那么大,每天都有很多人来看心理疾病,不是不想去,是真的去不了。”
于林道:“别人压力大,你压力就不大?”
张敬修摇头道:“我没有压力,我只会给别人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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