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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1章 一剑
“师叔，穿过这片树林就是丽水了。”
一名身穿道袍的小道士看了眼手中的地图后，对着闭眼赶路的老人说道。
老人蓬头垢面，一身道袍早已多处破损，若在寻常街头，只会被人当成一个乞丐，只是同行的众多道士，对老人都是毕恭毕敬。
老人听见小道士的话，缓缓张开了闭着的双眼，只是那双眼中，只有麻木，他微微点头，示意已经知道。
随后那小道士也不多话，跟在老人身后，慢慢前行，身后众人，皆是如此。
这一行人，正是前往丽水的武当一行人。
树林深处，柳守成穿着一身整洁的中山装，静静的坐在一个石墩上，默默的注视着前方，一双深陷的眼睛，深邃而明亮，似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一柄长剑居于鞘中，剑鞘长约二尺，剑鞘由玄铁所铸，通体漆黑，外观平淡无奇，就如一块破铜烂铁，平静地躺在老人的腿上。
清晨的树林是宁静的，只是偶尔的几道清风吹过，会带起阵阵清香，带起阵阵鸟鸣。
森林里光线阴暗，笔直高大的树木遮住了绝大部分阳光，只有只有斑驳稀疏的光线透过树木的枝叶照射进来。
许久之后，一道道细微的脚步声远远的传来，进入老人的耳中。
柳守成许久未动的身体微微舒展，身上飘落的树叶随着身体的晃动飘向四周，他握住剑柄，将剑鞘插入泥土里，以长剑做拐杖支撑着身体缓缓站起，原本深邃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柳守成握剑的手指轻敲剑柄，一股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朝四周扩散而去，惊起无数飞鸟野兽，朝着森林的外围逃去，也惊住了正朝着这方向而来的秦无涯众人。
恐怖的气息让秦无涯等人停滞在了原地，有几名弟子在那股气浪之下险些身形不稳，其余几人也都是脸色难看。
“不知是哪位前辈在此修行？我等无意冒犯。”
一名看上去较为年长的弟子对着树林深处出声喊道，但却没得到任何的回应。
他正欲再次开口，却被秦无涯拦了下来。
“逃吧！”
可能这些年轻弟子都不知道挡在他们前面的是什么人，但他却在感受到那股气息的瞬间，思绪就已经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晚上，武当七长老亲自出手，再加上众多真人、弟子一齐出手，李孤城却还是逃脱了。
所以，他永远也忘不了那道挡在整个武当面前的气息，忘不了那天倾的一剑，即使是两名天人境，再加上数十宗师，在那一剑下，全都停滞了片刻，也就这片刻之功，那二人已是逃之夭夭。
今日再见，虽是仇人见面，但他也是先让这数名弟子立刻远离。
“师叔……”
一名弟子想要询问缘由，被秦无涯一把推向众多弟子。
“那是来找我的。”
“可是师叔，多一个人……”
“你们的实力只会拖我后腿！”
说完这句话，秦无涯向前迈步，留下身后面面相觑的弟子，相顾无言，不知是去是留。
很快，当秦无涯见到柳守成时，这名老人的眼里闪过了一抹惊讶，随后又变成了恍然大悟。
“看来，那一剑，你的代价也不小。”
当年，柳守成出现在武当时，也不过是中年模样，十年过去，再出现时，却已是一名连站立都要拄拐的老人了，十年时间，对于他们的修为而言，也不过只是稍微留下一点痕迹罢了。
柳守成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面带微笑。
秦无涯长出口气，看着柳守成的眼神坚定起来，说道：“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说。”
“为什么是我的儿子？”
柳守成沉默一会。
“道不同。“
秦无涯的表情有点迷茫，他有点无法理解这个答案背后的意义，柳守成也没有解释的打算，也不再多问。
“出剑吧。“
秦无涯运转体内真气，一身破旧道袍在真气运转间上下翻飞，“猎猎“作响，十三柄飞剑自道袍内飞出，其中十二把飞剑围绕着秦无涯身旁转动，还有一把出现在其手中。
十三把飞剑形态各异，有长有短，有宽有细，有的精美有的粗糙。
“我只出一剑。“
柳守成一手握住剑鞘，一手握住剑柄，缓缓拔剑，看向秦无涯十二柄飞剑的眼神依旧平静。
“请！“
十二柄飞剑向外扩散，将秦无涯周围草木尽皆搅碎化作漫天飞屑，十二柄飞剑以秦无涯为中心化成一座巨大剑阵，在天地间形成一道巨大剑影，遮天蔽日，剑阵中，十二柄飞剑各司其职，除秦无涯外，再无任何活物，此乃秦无涯自创剑阵，本由十三把飞剑化作一座杀伐大阵，但如今秦无涯已经无法再次掌控十三把飞剑了，这也是秦无涯始终无法踏入天人境的原因。
“这是师叔的十三剑阵！“
“传闻师叔十三剑齐出时，即使是天人境也能过上两招。“
还在远处观望的众多武当弟子，在见到那滔天剑影时都是满脸惊骇，连忙后退，避免卷入其中。
“传闻十三剑能与天人境交手，但如今你只能用十二剑，又该如何？“
柳守成看向秦无涯的剑阵有点疑惑。
“十二剑？还有一剑，不正在我手中吗。“
秦无涯看向柳守成时，沧桑的脸上，已经带上了一抹疯狂，只见他施展身法，原本形容枯槁的身体宛若一道惊雷般冲向柳守成，对于修炼飞剑术的武者而言，在养剑过程中必然会消耗大量的时间与精力，那对于身体的锤炼必然会慢上不少，更何况秦无涯这种操控十三把飞剑的武者，其身体与同境界的武者相比，会弱上不止一个境界，而此刻，秦无涯选择以身为剑，其目的，便是以命换命。
柳守成看向朝自己奔来的秦无涯，眼里的惊讶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要对方还未突破天人境，那么始终都是凡人，那么无论如何也挡不下他的这一剑。
柳守成右手滑动，一抹寒光自剑鞘中显现，藏于鞘中的长剑终于出鞘，当秦无涯看到柳守成手中的那一抹剑光时，只感觉天色突然黑白交际，天地间只留下黑白两色，在那黑白变幻只见，一只手缓缓扬起，那手中紧握的是一只无华的剑柄，在他眼中，只有剑柄没有剑身。
秦无涯的思维陷入了凝滞，就仿佛十年前一般，那一刻，秦无涯只感觉时间都停止了流动，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下来，当他思维再次流动时，他的剑阵已然破碎，空中形成的巨大剑影轰然消散，而柳守成手中长剑已经归鞘。
秦无涯无力的跌落在地，一道伤口从他的右肩延续到了他的左腹，鲜血已经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而他的眼神中满是惊骇，满脸难以置信的模样。
“怎么……可……能！”
说完这四个字之后，秦无涯彻底昏死过去，而一旁的柳守成虽无任何伤势，但从外表上看，却比之前更加苍老了几分。
“没有什么不可能。”
柳守成一步一步的慢慢离开，只是还没走几步，一阵无力感传来，整个人就要仰面倒下时，李孤城出现在他身后，将其扶住，然后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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