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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74章 不得正果
再次出现画面是很久之后了吧，在偏僻的小院子里，元禾坐在镜子前，铜镜里映出他的模样。
一身男装面容憔悴，单薄的身躯好似一阵风就能刮倒，脖颈上的疤痕更是给元禾添上了一层支离破碎的美。
房门被推开，聂子墨看着镜子里慢慢走进的齐辰，满身血渍，伤痕累累。
他站在元禾身后，慢慢的跪了下来，低头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聂子墨很好奇，可元禾根本不问，就那样坐着，空洞的眼中没有一点的光亮。
齐辰自顾自的说着，强劲的男音变得颤抖，“齐家军败了，全军覆没。”
已经是两年之后了吗？
聂子墨很想安慰齐辰，他知道齐家军战败并非齐家无能，是凉国陛下在最后关头听信了奸臣谗言，断了齐家军的粮草援兵。三万英魂没有败在敌军手上，是败给了皇室猜忌。
元禾依然没有说话，可谓是无动于衷，似乎是麻木了。他木讷的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床榻，每一步都会带起叮铃的响声。
余光中，聂子墨看到了地上的铁链，一头连着元禾的双足，一头连着床榻，元禾这是被齐辰囚禁了呀。
是怕元禾再自尽吗？将元禾锁在这狭小的房子里。
对元禾的同情越来越深了，聂子墨叹息着，画面再一次的改变。元禾坐在马车里，齐辰就坐在他对面，光着的上身缠满了白布，伤势不容乐观。
齐辰坐直了身体，因颠簸的疼痛齐辰皱着眉，落在元禾身上的目光一直不曾移开。
这一次齐辰没有说话，眼底深藏着自责和愤怒，聂子墨大概猜到，应该是凉国发生了动乱，齐辰不得不带着元禾离开。
马车一个颠簸，马车外传来厮杀声，齐辰带着重伤跳下马车，从撩开的帘子里聂子墨看到了塞北的军队，和齐辰的人马厮杀在一起。
元禾呆呆愣了几秒，突然起身下来，笔直的走向厮杀的人群。
他是想解脱他早该死亡的人生，可齐辰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去死，拖着伤策马带着元禾逃离。
他们到了逃到了荒漠，没有食物没有水，元禾很快失去了意识昏迷，再次睁眼已经到了塞北的军营。
齐辰已经换上了塞北人的衣服，原本英俊的脸上多了两条狰狞的伤疤，没有一句话，只是看着元禾。元禾也看着他，在短暂的沉默后扑到齐辰身上一阵拳打脚踢。
齐辰默默受着，在元禾慢慢停止后将人紧紧抱住，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
聂子墨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埋葬元禾的是吉吉尔，是那个带领塞北大军覆灭凉国的塞北大军将。那么，穿上塞北戎装的齐辰会不会就是吉吉尔？
可为什么，齐辰会变成吉吉尔，为什么要用那种方式将元禾困在墓穴里？
太多太多的疑惑缠绕着聂子墨，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真相了。
或许是元禾感受到了他的想法，记忆中的画面飞快闪动，停止的那一刻元禾已经站在了凉国土地上。
塞北的军队已经攻下了凉国，元禾被安置在一处别院里，空气中还有没能散尽了血腥味。
他坐在床上，抱着双膝，将脑袋埋进臂弯里。
房门被打开，齐辰一身戎装来到床边坐下，元禾抬起脸看他，是愤怒也是无可奈何。
他看着齐辰带领塞北军队覆灭了他的国家，肆意杀戮，他恨透了齐辰，可他无法阻止。
齐辰无论去到哪里都会带着他，他不能开口说话，不能告诉塞北军队真相。同时他也害怕自己开口，会暴露齐辰的身份，他怕齐辰死。
悔恨的眼泪落下，他会想，如果那天他再用力一些，死在那里，齐辰就不会变成今天这幅模样。
他或许会为了凉国战到最后一刻，成为凉国的英魂，而不是成为塞北的大将军，踏碎故土。
粗粝的手指擦去脸上的泪，元禾哭到哽咽，他知道，齐辰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可他不愿看到齐辰这样，齐家先代是凉国的开国功臣，齐家满门忠烈，齐辰的祖父、父兄全都战死沙场，齐辰本该与他们一样。
偏偏因为他，偏偏为了他活下去走到这一步。
哭了许久，元禾终于动了，他拉过齐辰的手，在他掌心写下了两个字。
【娶我】
这两个字齐辰等了太久，他低下头亲吻着元禾的手背，紧紧拥住元禾。
那一晚，在塞北大胜的庆功宴背后，元禾第二次穿上了嫁衣，鲜红的，刺目的，也是凄凉的。
聂子墨知道元禾要死了，穿着嫁衣赴死。
他本该如此的，他想回到出嫁那天，死在天浮山。
没有良辰美景，没有终成正果。
元禾在那晚用尖锐的朱钗刺伤了齐辰夺门而出，他奔上了城楼，眺望着本属于凉国的土地，闭上眼在齐辰撕心裂肺的呼唤中一跃而下。
一切都结束了，又没完全结束。
凉国的冤魂咆哮着从地底涌现，在齐辰崩溃的那一刻扑了过去，他们要撕碎这个凉国的叛徒。
聂子墨看着无数冤魂厉鬼扑向飞奔向元禾的齐辰，猩红的光芒从齐辰身上散开，元禾的魂魄张开双手将齐辰护在怀里，任凭无数的黑手撕扯，灵魂变得支离破碎。
他将一切过错归咎在自己身上，任由冤魂发泄着怒火，一言不发。
齐辰看不到元禾为他承受的痛苦，他只知道元禾走了，带着对他怨恨永远离开了他。
为了元禾他背弃了齐家满门忠烈，背弃了他该效忠的凉国。
他只是想和元禾在一起，只是想向元禾证明他可以做到，一统江山，平息战争，再也不用什么和亲。
可元禾恨着他，宁死也不愿嫁他！
聂子墨记得，塞北大战后的确有一人身着嫁衣跳下城楼，可无人知道那人是谁，只知道那人不会说话，是大将军的人。
没有身份，没有姓名，便是死后也没有被埋葬，大将军一直将人放在榻上，守了一夜又一夜。
后来，大将军失踪了半年，回来后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心扑在战场上，成为了令他国闻风丧胆的鬼将军，身上永远围绕着一股散不去的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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