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9章 源自内心的可憎生物
一场难以想象的洪水侵袭了我们的世界,我们的故乡位于海边,那里有着许多美丽的风景。但当那一场场海啸不间断的袭来,那些风景也都成了泡影
我是这场灾难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半年的雨水累积,如今化作愤怒摧毁沿岸的一切!我失去了所有,唯独这不值一提的卑贱生命还尚存,我登上了星环公司的量产船,他们管它叫木筏。可以这么说,这浑浊的汹涌洪水下,是我们曾经的城市!
我也觉得这匪夷所思,但现在事实就摆在我们的面前。木筏上有着几百人的样子,不过我都不认识,毕竟我也不是什么社交达人。可笑的是,我现在连我该去何方,该做什么,为什么而活下去感到迷茫。
我就这般站在船边扶着护栏,风携带着雨水拍打在我麻木的身上,我长叹一声低头,却看到了令我愣住的画面:在浑浊的水中,我似乎看到了一张人脸,他面色苍白,一对怒睁的眼眸中蕴含着愤怒,恶狠狠的看着我。
“你在干嘛?”询问声让我视线转移,是一个船员,他随意披着一件淡蓝色的雨衣。看上去就像邻家的暖意少年般,此时正为我撑着伞。
“我”当我将视线重新投回水面,发现那张人脸消失了,这让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回到船内吧?女士,你这样在外面会感冒的。”船员耐心的劝导着,我点头随他一起回去,他一直将我送到我房间门口后才离开,真好啊。
打开房门后是一间很小的房间,仅能放下一张单人床,有个落脚的地方。我并没有自身的东西,所以一切都将依靠施舍。拉上房门,我将自己脱个精光,衣服晾晒在上方的细绳上。我的房间不知是幸运还是说皆是如此,有着一个环形的小窗户,可以看到水平面及以上的风景。人们似乎一直在对于窗户这件事上,有着一种执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确实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窗户会随着海浪对船的影响而处于水上水下两个世界,每每回想起那个恐怖的错觉,我便会打哆嗦。我甚至都已经幻想出他在水中透过窗户看着我!哦不!我急促呼吸着,这个窗户并没有配备窗帘,房间内似乎也没用得上的东西进行阻挡。我忽然没了安全感,将自己隐蔽在被子中,或许待会晚餐时我可以去问船员要两个钉子?
浏览信息流,我得知了不止我们这里这般,全世界似乎都被淹了,但这是暂时的。谁知道的呢,我撑起身子看向窗外,外面不再阴暗,太阳再次出来。那缕缕阳光透过海水,在我房间的墙壁上映射着层层波纹,还别有一番情趣。
当我穿好依旧湿漉的衣裳出门,时间已是晚上了,不知为何,这艘船的饭点总喜欢定的很晚。也许是地方差异?沿着明亮的走道一路直走,不仅能看到许多美丽的艺术画作,还有很多文人墨客的励志话语。到楼梯口朝下方走去,来到一片豁然开朗的区域,这里便是餐厅。无论是建筑风格,还是装饰品的选择搭配,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古世纪的典雅高端。
踩着红地毯,我在几张长桌间穿梭而过,与陌生人擦肩而过,在琳琅满目的食物中挑选着自己的喜好。据说这些都是出自于星环公司呢短短半年时间,星环公司便已经关乎到人们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你几乎可以在任何地方看到他们特别有辨识力的标志。说实话,我非常非常敬佩那位创始人,他真如之前所说那般经营着。不仅解决了我们食物的问题,还致力于提高我们生活的质量,虽然很缓慢,但看得到那颗真诚的心。
这些“木筏”也是他们的杰作,我不清楚是敏锐察觉后提前预防,还是面对突发情况的快速反应。我对其只有感激之心,若是天上只有一名信得过的神叫上帝,那们地上的上帝,就非星环莫属了!
“小姐,为何一个人孤单在此享受美食?”一个年轻人朝我走来,优雅的递给我一杯果汁。他的声音是如此的好听,在我感觉,很舒适。或许是星环提出的“优育计划”,我发觉人们的普遍身体素质和容貌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不像我们这一代,还保留着之前的基因。说不羡慕是假的,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好歹也是三十岁内的女人。若是我再过个几十年,那我的心思肯定不在我的外表,但在这个皆优秀的环境里,我还是避免不了的受到影响。
“各有所好,再说了,我又没有朋友一起吃。”喝一口果汁,能尝出许多种水果融洽混合的味道,解解腻还是极好的。他似乎挺懂社交的,不会要泡我吧?哦,我的上帝,我可能大他好几岁呢
“那小姐不介意和另一个同样孤单的人结为好友吧?”
“不介意。”
经过简单的交流,这名叫杰夫的男孩也是独自被救出,其他人不知所踪。相同的境遇,加上相似的爱好,我们很快便熟络。接下来几天几乎没有分开过,我们一起在船上渡过了美好阳光照耀的日子。
轰隆隆
忽然,像是拨动电灯开关般突然,雨雪携裹着冰雹再次卷土而来!原本安静的海面又露出了危险狂野的一面,它大力摇晃着轮船,冰雹砸入水中发出嘈杂的声响,雨水则是为窗户蒙上了一层帘子。我跪在床上,双手扶着墙,靠在窗户前看着外界由水面到水低不断往复着。
恍惚之间,我注意到水中似乎有着一个黑影!不安的恐惧将我笼罩,我不敢再看,连忙躺回床上。从床面朝上看,只能看到突出的密封圈,这令我稍微感到安心了些。据船员说,他们并没有目的地,只是大致朝中心区域随风飘扬,因为他们要等待水位下降。原计划是他们已经在星环公司的本部附近开辟清理了一圈可观的空地,每个规划好的位置都放着一个接收器,待水位下降,或者接收到了这信号。那么木筏便会根据指引到相关位置停泊,静静等待退潮的那一天。
近期还传出许多被辟谣的怪事,例如深夜窗户或者甲板上有着怪异声响,有的人透过窗户看到水中有着神秘黑影,还有的人曾在甲板上看到云层中闪过的不明飞行物。这些种种事件,即使被官方快速反应辟谣,但这些终究是化作一团诡异的迷雾,笼罩在这艘不大的轮船上。我也不小心听闻了,回想之前见到的种种,我的恐惧便再也消散不掉。
咔嚓。
极其细微的一声,却令我猛然一颤,浑身如同坠入冰窟般。我颤抖的撑起身子,侧头看向窗户,随着幅度变大,窗户内的景色也逐渐完整。那是什么?一团人头大小的头发卷,像是久未曾打扫的床下,那不知何种原因聚集的头发团般。看上去又非常像一颗头颅,披头散发着我站起身,那团头发旋转过来,我看到的第一眼,甚至我都还未反应过来,我的身体便开始了本能的恐惧。我尖叫着,用力拧开门逃窜出去,引来了不少注视。
“怎么了?”我撞入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一股熟悉的味道传入我的鼻腔,将我的理智拉回些许,是杰夫。
“我,我,我”我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后方,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于无法完整的说出话。我不愿,也不敢却回想我的所见,我的大脑似乎是因为自我保护的缘故变得空白,我完全都不记得我看到了什么。这样或许挺好的,我在他怀中失声痛哭着。
“没事没事”他像哄孩子般安慰着我,并且带着我回到了我的房间。
双手扶在门框上,我小心的探出头,只看到那窗户外,只有浑浊的海水,还有上面的泡沫。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象,但我身体的反应依旧还存在着,我被他扶到床上。
“你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吗?”他紧握着我的双手,认真的询问着我。
“是的,但我,完全想不起来模样”我的声音依旧颤抖着,不断回头看着窗外,但景色仍是一成不变,让我也怀疑其自己。
“或许是在船上太久了,过于压抑产生的幻视?或许你该好好休息了女士。”说罢,他便站起身来,似乎是要离开。
“不!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好嘛”我赶忙起身抱住他,用着我最卑微的语气恳求道,我的声音甚至因为颤抖而转变。唯有和他在一起,我那不安的感觉才会减少些许,我又走到他面前挡住他。
我的视线又控制不住的飘到窗户那,我好像看到了一些细小的发丝顺着水流拍在窗户上那股恐惧之感再次将我包裹,杰夫也朝后看去,但此时的窗户那却是诡异般的干净。
“嗯等我一下好嘛,我很快就回来,相信我!”
“好”
我依依不舍的送别他的背影,再次转身面对窗户时,令我感动放松的是,这次并没有什么变化。我并没有关门,而是将门虚掩着,一是不占用他人的通道,二则是或许这是我在害怕时常干的事情。
我躺回床上,一下便被这异常冰冷的感觉刺激,又坐了起来。我好奇的将手伸向被褥,柔软之间,甚至还带着我的一丝未冷却的余温。奇怪我内心嘀咕着,再次躺下去。
我感觉到一些痒,像是有着什么东西极其轻微的掠过我的汗毛,那敏锐的神经将这消息不断传给我,令我捶床捣枕,心生烦躁。随着时间流逝,这种感觉逐渐清晰,像是一只蚂蚁踩在我的汗毛上爬行般,我右手快速伸出盖住那个区域,我确实抓到些东西。
当我坐起来,打开手掌后却发现只有一根长发,似乎是我掉落的。我深呼吸着,侧身看向窗外,依旧没什么变化。或许,是我的心理问题?我的右手撑回床面,即将躺下时,我的触感告诉我床上似乎有着什么东西?
头发!是头发!我的床上密密麻麻的,如同无数条扭动着的丑恶生物,他们几乎要将我的床面全部覆盖,就像老房子墙壁上的攀爬植物般!我沉重而急促的呼吸着,伸手抓起一把头发,是那么的干枯,潮湿,并且严重打结。我不断拉扯着,但这头发像是源自于地狱洞口那镇守千年的恶鬼身上,仿佛无穷无尽,记载了这人世间所有的邪恶气息,我甚至怀疑我一直拉下去,便会将那面目可憎的恶鬼拉入现实!
嘭!
我的心随着房门猛地关闭而抽搐了一下,我像是被定身般愣住,当我反应过来时,我发觉我的双手不能动弹了。低头一看,是头发!它们犹如一条条细长坚韧的绳子,将我的双手牢牢捆在一起!我感到剧烈的疼痛,因为我的手指上也缠满了发丝,被随意的捆在手掌上,我的食指绝对是断了,它正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被牢牢固定着。我想尖叫,但浓厚的发丝将我的嘴封死,就连下巴也被托住,动弹不得。我发了疯的呜咽起来,拼了命的挣扎,但很快便被发丝固定成一个球。我的脚甚至出现在了我的脸上,我的腰被扭转了一整圈,我身上除了眼睛外,没有任何一块肌肉能用上劲。
发丝将我的身体缓慢旋转,让我的脸正好面对着窗户。
不要,不要啊!求你了!救命我绝望挣扎着,想要闭上眼睛,但却被强行扯开,那些发丝刺穿了我的眼皮,将其和我的额头缝在了一起!我只能被迫睁大着红肿的眼睛,看着逐渐被头发占据的窗外,我的眼睛都要被挤出我的眼眶,我的心脏像是被殴打着剧烈跳动,即使我在以着极高的频率呼吸着,但我还是感到缺氧。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还伴随着杰夫的呼喊,我突然感受到我身体的控制权,我立马大叫着坐了起来。
“怎么了?”虚掩着的门被推开,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一声。他茫然的看着茫然的我,我从床上爬起,看着干净整洁的床铺。哪有什么头发,窗外哪有什么恶鬼,这一切只是一个梦
“呜呜呜呜”我抱着他痛苦起来,苦的撕心裂肺,我从未这般哭过。
“好啦好啦,看我带来了什么?”他开心的为我展示着手中的牌子,是酒。“喝点酒,然后美美睡上一觉,第二天起来啥事没有。”
我们一起聊天,然后将那瓶酒分着喝完,待酒劲上来,我似乎感到温暖舒适,那种不安也消失了。我看了一眼窗外,一切正常!果然是因为太压抑了吗?都是幻觉,自己骗自己罢了,我这么安慰着自己,心情顿时好多了。我和他谈起来我的过去,以及我之前所发生的趣事,他也和我说了很多有趣的事情,但大多都有着星环的影子
也许是这瓶酒的度数太高了,我很快便来了睡意,就这么在他怀中沉沉睡去。那种温暖和安全的感觉令我痴迷,沉醉,是我不曾体验过的感觉。明天就给他吧?和他在一起,虽然不知道看不看得上我
“额”在舒适中苏醒,我看了一眼时间,发觉才半夜时分。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将门一侧的墙壁照的惨白,我闭上眼睛想继续睡觉,但那种不安的感觉却令我难以入眠。我转了个身,不愿面对那惨白的墙壁,但当我的视线落到我身边之人的脸上时,我想我的脸恐怕比这惨白的墙还要白上几分!
我终是回想起那不愿面对的东西,我今天在窗外看到的那个可憎的面庞!那人形的头颅上方有着各种各样的头发,它们有着许多颜色,像是从不同的人头上取下集合在一起似的。那因为泡水而浮肿的脸上,有着数不清的窟窿,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可分辨的五官!他的侧边,有着两张整齐排列的嘴巴,但没有嘴唇,尖锐的牙齿扭曲挤组在一起,令我感到不寒而栗。这就是我白天看到的可怖生物!我双手死死捂住嘴巴,他有力的手正搂着我的腰,我一动也不敢动,但身体还是忍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
随后,我便看到我这一生所见过的最为可怖的场景:那一个个的,似深不见底的窟窿中国,挤出了眼珠子,像是睁开双眼一般,那密密麻麻的,都是瞳色不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