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2章 发布会
伊人刚站上台,礼貌地朝顾承凌和傅集山的方向致意,随后才面向主持人,落落大方,笑容灿烂。
顾承凌和傅集山没有说话,微笑应对,算是给伊人的回应。唐以凡则不然,他热情地冲伊人打招呼,即使别人根本不理他。傅鸿影的表情显得有些耐人寻味,他好像认识伊人,但在伊人的记忆中,她不记得这个人。
主持人问需要机器人做什么。伊人接过话筒,拧眉思索几秒后,表示自己想做个盲人,让机器人引导出行。
导盲犬这项业务也在传承机器人此次研发的功能范畴。
正当主持人要给伊人戴眼罩时,她将左手绑着的丝巾解下,娴熟地蒙上眼睛,并对身旁名叫安安的机器人说:“安安,我可就将自己交给你了喔!”
安安机械地回答:“好的,主人,请放心!”
陆尽觞原本坐着,但自从伊人上台后,他已经站了起来,一直神情凝重地看着台上。
机器人一路表现良好,带领伊人躲过各种障碍物,并且顺利走过有交通信号灯的路面。中间上来一群人假装在被测试者身边嬉闹,机器人也能很好的挡在前面,阻挡一切危险因素。
在机器人的提示下,伊人需要走过一段较长的凹槽,机器人明确告知她无法一步跨过,需要先踩进凹槽,但因为看不见,对深度无法有良好的感知,伊人差点踩空摔倒,好在机器人适时扶住,才没让她在众人面前摔跤丢脸。
大概是感叹于机器人的反应之快,人们在为她捏把汗的同时,也对传承的机器人拥有更多的信心。
陆尽觞在看到伊人即将摔倒时,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本能地想要冲上前扶住她。
传承的机器人如何,他再清楚不过,任何人作为被测试者,在那样的情况下,他都不会紧张,只会对公司的产品充满信心。但那个人是伊人,他的心就不由自主地揪着,仿佛她的每一步不是走在路上,而是走在他的心上。
完成测试的伊人,解开丝巾,接受主持人的访谈,她大方分享了由安安引路的感受和心情,都是溢美之词。
看到她没事,陆尽觞悬着的心才放下,这才注意到响了很久的手机。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很冷:“网上那些新闻尽快撤掉,带伊人回家!”
“爸。”陆尽觞声音淡淡的,“我觉得伊人今天很开心。”
长久的沉默……
颜百年算是妥协:“伊人长大了,不喜欢我安排保镖跟着她,也很排斥那种前呼后拥的生活。但她不排斥你,她只喜欢和你在一起,所以无论如何,你要保护她,知道吗?别整天只顾着你的生意,你的人工智能!”
“我知道了。关于伊人的新闻我已经安排人去撤了。”
和颜百年通完电话,陆尽觞没有着急让主持人尽快结束对伊人的访谈,反而像迷弟般,一直盯着台上侃侃而谈的女孩。
伊人对传承的人工智能技术信手拈来,一副比主持人更加了解公司的架势,在技术领域的探讨上,主持人一度败下阵来,最后只得半开玩笑:“伊小姐也太了解我们公司的产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公司安排的演员呢!”
她对外很少说自己叫颜伊人,只说叫伊人。颜这个姓氏倒没什么,但伊人不希望有人去深挖她的姓氏是颜氏集团的颜。
伊人被主持人逗笑,只好如实回答:“因为我是贵公司的铁杆粉丝,尤其是贵司的陆总一直是我的偶像喔,所以我对贵司的产品如数家珍,十分了解!”
陆尽觞不到二十五岁的年纪,已经带领传承走出曾经的桎梏,并且创下一个又一个商业神话,加上年轻帅气,自然成为众多女孩子争相追逐的存在。即使知道他已婚,对方还是颜家大小姐,但仍然有不少人争先恐后,竞相追逐。
主持人一副了然的表情,虽然眼前人有着超一百分的颜值,和陆总很登对,可惜陆总已经娶了颜家那位。就算陆总有意,但想要和颜家斗,那是万万不能。
想来还有些惋惜。
“可惜啊,我们陆总英年早婚!”
伊人清楚记得刚才自己说的只是偶像,似乎大家都理解错了意思,匆忙解释:“当然,这我是知道的。我的意思是陆总是我人生道路上很重要的标杆,指引我很多方向,是我的偶像,是可以让我变成更好的人的人。真的只是字面意思。”
主持人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方式喜欢他们家陆总的人,尤其是她的眼神表情,尤为真切,完全不像是场面上的话。于是不禁问起台下的陆尽觞:“那不知道陆总听到有人视您为偶像,以您为人生道路上的标杆,您有什么想对她说的吗?”
陆尽觞从不回答除专业技术以外的问题,这些事情作为传承的员工,十分清楚,所以主持人一般会将那些狂热粉丝的问题婉转避过去,从不会造成老板的麻烦。
问题出口后,主持人立马意识到,自己在给老板挖坑,他不禁冷汗直流,想着该不会回去就要提交辞职报告吧。
谁知,陆尽觞竟主动走到台上,站在伊人身边,脸上没有任何不悦,既是对伊人也是对所有观众,诚恳回答:“我很荣幸成为您成长道路上的标杆,能够让您成为更好的人,我很开心。我常常觉得,每个人的存在既渺小又伟大,渺小在对苍穹来说,人如蝼蚁,微不足道,伟大在人可以有思想,有自己的判断,可以选择自己想要成为的人并且努力去做,甚至可以通过自身的努力,改变身边的人,让周围的环境变得更加美好。”
陆尽觞转头面向观众:“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研究人工智能,喜欢一切和科技相关的东西,那是因为我相信,科技可以改变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我们会担心,会害怕,会觉得人工智能会不会有取代人类的一天?但我却认为,我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这颗涌动着跳跃着的心,就是整个宇宙最为独特的存在,永远无法被替代。”
伊人举着话筒,侧着身,盯着陆尽觞的侧脸,他的一字一句落进她耳中,虽无半分情话,却胜过世间一切。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掌声雷动中,陆尽觞朝着一脸傻笑的幸运儿伸出手。伊人微微颔首,将手放进他的掌心。两人像是在礼貌地握手。
鉴于伊人是陆尽觞的粉丝,他还给了对方一个意想不到的拥抱,让身旁的主持人惊讶到嘴巴一度无法合拢。
虽然只是极为普通的拥抱,但伊人的脸红红的。陆尽觞低首在她耳边说:“一会儿别乱跑,跟我回家。”
结束短暂的拥抱后,伊人仿佛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一直愣在原地,直到陆尽觞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下台,才魂不守舍地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坐下。
有时,连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好像无论和那个人在一起多久,有多么熟悉,心动的感觉却从未减少,甚至与日俱增。
发布会结束后,陆尽觞本来还要和研发部门开会,但怕伊人等太久,只草草交代几句,就匆忙离去。
等陆尽觞的时间,伊人从不会觉得漫长,她坐在距离会场不远处的公园长凳上,已经半个小时。给陆尽觞发完信息告知他具体位置后,她无聊到数起花坛里的石子。
正当她兴致勃勃数到第一百二十三颗时,有人站在她旁边,挡住了照在脸上的阳光。
这个人,她记得,是傅鸿影。
傅鸿影半蹲,看着花坛中被伊人数过的石子,捡起一块仔细端详,只是很平常的石子。他问:“颜小姐是在等人吗?”
伊人停下数石子的手,回:“是啊,在等我老公,他应该很快会来找我。”
陆尽觞和伊人的关系,傅鸿影自然知道,所以伊人也没什么可以隐瞒。
“喔?”傅鸿影语气轻蔑,“可是我看颜小姐已经等了很久,敢让颜家大小姐等这么久,陆总还真是有恃无恐。”
傅鸿影花名在外,和他交往过的明星嫩模数不胜数,曾经有八卦媒体戏称他换女人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关于他的风月旧事,伊人都能略知一二,可以想见,他平时有多嚣张!
难道傅鸿影已经观察她很久了?
伊人心中难免不悦,但还是维持面上的平和:“小傅总说笑了,我和他是夫妻,夫妻双方自然应该互相体谅,互相照拂。我作为妻子,等丈夫结束工作下班,是理所当然的事。”
“如果是我,一定不舍得让颜小姐等这么久。”傅鸿影离伊人更近一步。
伊人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脸有愠色:“小傅总,既然称我一声颜小姐,就该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对颜家大小姐说这种话!”
伊人特意加重了‘颜家大小姐’这几个字。
傅鸿影感受到她的怒意,故作轻松:“好吧。不过大家是同龄人,又是同辈分,我以后叫你伊人吧。”
“小傅总还是叫我一声颜小姐吧。我该去找我老公了,就不陪小傅总闲话!”说完,伊人站起来,维持最后的礼貌点头,便朝对面走去。
刚走到路边,恰好遇见在停车的陆尽觞,便坐进了他的车。
看完今天的发布会,伊人还是十分激动,兴致盎然地和陆尽觞分享发生的事儿,对于偶遇傅鸿影的小插曲只字未提。
伊人觉得今天陆尽觞心情还不错,趁着良好的势头,再次提出:“小觞哥哥,我想去传承实习。”
撒娇的时候,伊人就会叫他哥哥,凭借这一招,让陆尽觞妥协过无数次,因而屡试不爽。
谁知,刚才还眉眼温柔的人一下子变了神色,只说了一句:“不行!”
于是,伊人生气地抱胸,脸鼓得像个河豚,并且暗暗下定决定,非进传承实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