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二十章 要娘子不要面子
这一边的殷晚已经停手了。
肖衍动手后不久，殷晚就已经发现肖衍的不对劲了——他在用尽全力地想要去对莫昀动手，每一次被殷晚拦下后就以更不要命的方式继续动手。
他简直是在用命想要去对付莫昀。
为什么？总不能是因为莫昀曾经没答应让他做仆从吧？
肖衍每一次猛烈的攻击，换来的是更猛烈的反噬。最终，肖衍没咽下那口涌上来的血，吐了出来，双手支撑着地面，不让自己完全倒下。
他感觉到殷晚在他面前停下的脚步，却没有抬头看向殷晚——他不想看殷晚的神色，不管是怜悯还是嘲讽。
又一口血吐了出来，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爆炸。肖衍苦笑一声，他现在这样，也算是完成了和安枫的交易了吧——虽然看上去不太成功。
安枫帮他解开思思的束缚，作为条件，他则要用尽他的生命和全部，去不留余力地对那个莫昀动手，去刺探莫昀的实力。
他这些年不断被邪术侵蚀着，不断诱惑着他去杀人去获取新的更强的能力，精神上和肉体上都饱受着折磨。
接下来他不是心智被邪术侵蚀，就是肉体被邪术反噬——左右肖衍都是个将死之人，倒不如趁着还具有一点自我意识的时候，发挥一下自己的最后价值，帮思思解脱。
只是没想到莫昀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物，甚至这个人在此之前完全没有任何消息。
没有试探出莫昀的实力，试探出这个殷晚的实力，他也算是尽力了，也不欠那个安枫了。
殷晚走近肖衍，蹲下查探他的情况，却发现他的身子早被侵蚀的千疮百孔。她的心情更复杂了——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将那两家人炼化后便没再炼化过其他的灵魂，导致自己身子不断被侵蚀。
殷晚叹了一口气，念咒想帮他多留一口气。
她当然不是想救他，再怎么说，他都杀害了两家人，不管什么理由，这都是不可去磨灭的罪状。
但她也不想让肖衍现在死，怎么也得先把他抓去非科管理局好好拷问一下，至少得问出一点桃源会的事情。
肖衍自然猜得出殷晚的想法，咳出一口血后，才断断续续地说：“没，没用的，我们，所有，桃源会的人，都，咳都被下咒，咳咳，但凡透露一丝，都会，咳，直接死”
更准确一点，应该是一准备想要透露，便会直接死。
殷晚一顿，也停下了动作。她知道现在的肖衍一心向死，想留多一会都留不住。
陈思思赶到时，就看到了只剩下一丝气的肖衍，什么都顾不得想了，直接冲过去。
“阿衍！”
就在肖衍意识快完全消散时，他听到了那句他尤为想念的声音，用尽力气抬起眼睛。而后，肖衍露出那满是血的牙齿，笑了。
思思他在死前，思思总算愿意让他再见一次了。
肖衍满是血的双手颤抖着往自己的口袋伸去，此时的他已经没多少力气了，他拼了命地想要在口袋中抓住什么东西，却始终使不上力，最终直直地倒了下去。
殷晚看到，口袋中掉出了一对戒指，戒指像是被主人已经摩擦过无数次，看上去有些旧。其中戒指的内侧，刻着s&y。
陈思思和肖衍。
这应该是陈思思回村之后，肖衍买来的正打算求婚的戒指。
陈思思朝着殷晚这边飘来，也想要握住这枚戒指，但根本碰不到。
周围阴风大作，殷晚回头，不用想也知道，是黑白无常来索命了。
黑无常看到殷晚又高兴又难受，高兴是没想到又看到殷晚大人了，难受是殷晚大人讨厌他，不让他靠近了。
尽管他现在都不知道殷晚大人为什么突然讨厌他了，明明在冥界的时候还好好的。
相比起来，白无常就淡定多了，和殷晚点点头示意，然后便来到刚刚没了意识的肖衍面前。
白无常看了看生死簿：肖衍，享年28岁，因被邪术反噬侵蚀而死。
可惜了，又是个修习邪术的人，看他原先的命数，如果不走歪，应该是可以长命百岁的。如今不仅年纪轻轻去世，死后估计还得送去钟馗处受罚。
看到旁边还飘着一个女鬼，白无常有些奇怪——难道还带买一送一？
“她叫陈思思，死于五年前，被家人逼着冥婚，活埋而死，变成了地缚灵。”殷晚的声音适时响起，提醒了白无常，“她生前为善，送去赏善司魏征处吧。”
白无常点头，和黑无常分别带着肖衍和陈思思的魂魄离开了。
黑白无常走后，殷晚回头握住莫昀的手，左右察看着：“没事吧？”
刚刚又是肖衍又是黑白无常的，可得吓坏她的阿莫了。
莫昀停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殷晚是在担心什么，连忙趴在殷晚身上，小声说道：“怕。”
莫昀内心os：我怕这些？我不要面子的？算了，晚晚让我怕我就怕，面子在娘子面前不值一提。
其实他看到肖衍和陈思思的结局，心里也很不好受。他也经历过失去爱人的时刻，肖衍的那种无力感和痛苦他都能感同身受，甚至更甚。
想到这里，莫昀将殷晚抱的更紧了。他的晚晚能够回来，他和晚晚还能够有相见的机会，何其有幸。
在远处的安枫看到殷晚和白无常说话的场景，眼神凝重起来，随手拔了一株小花自言自语着：“莫昀，还真是找了个好靠山啊。”
认识黑白无常，凭她的实力估计也能唤出鬼门叫阴差，确实是个麻烦的人物。倒不是说她多怕那些阴差，但也不想徒增一些不必要且繁琐的事情。
看来，她得去找一下“那个人”了。
想到这，安枫的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殷晚原本并不想让肖航等人看到肖衍的尸体，毕竟他死的确实有些惨烈，但肖航却执意要看，然后在肖衍面前，一跪就是几小时。
林子怡抓了抓殷晚的衣袖，远远地看着肖航，低声和殷晚说：“殷晚，要不你也去劝劝他吧？再跪下去都起不来了而且这几个小时了，那尸体都得开始腐烂了。”
对于肖衍的事情，他们也很震惊很唏嘘，但是最难受的肯定是肖航。
殷晚叹了口气，走上前拍了拍肖航的肩膀，但也没说话。
她又能说些什么呢，对于肖航现在来说，说什么话都没有用。
“殷晚，你说，我哥去了那边会怎么样？会和思思姐重聚吗？”
殷晚咬唇，似是有些不忍心开口，最终还是说了句：“嗯。”
她骗了肖航。
肖衍身上背着两家人的命，去往冥界后只会是交给罚恶司钟馗处罚；至于陈思思，她大概率是交给赏善司魏征。
也就是说，即便是到了冥界，他们也只会是分别的结局。
更残忍一点，如果厉温对肖衍的处罚重一点，让他受够几百年的苦再重新投胎，而陈思思说不定几十年后便能重新投胎了。
想起厉温之前对桃源会的痛恨程度，虽然他不是那种会公权私用的人，但难保不会受到一些影响。
到时候，他们恐怕连来世相逢的机会都不可能有。虽然来世相逢这件事本来就概率低，但好歹可以给人一丝念想，但他们可能连这一丝的念想都不能有了。
这个结果，殷晚到底是没忍心告诉肖航，她想，肖航现在更想要的是应该是一个说服自己放下的答案，而不是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