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救伯父怡香楼烈女施援手(1/1)

首发：~第20章 救伯父怡香楼烈女施援手

怡香楼雅间，板壁隔就，门板难免泄牙漏缝，为掩私密，门枋上挂有一重布帘。

帘下，开光正襟危坐。因楼道狭窄，每有姑娘路过，开光就得起身避让，坐下竹椅随之叽嗄发响，椅似不堪重负，人亦不胜其烦。

刚才那一巴掌，落在开光脸上，指痕还在，火辣余威尤存，为防瞧着尴尬，起身避让姑娘间，他佯装菜鸟，犹抱枇杷半遮面，不让人看脸，可在姑娘们眼里，这是羞涩，笑声更猛浪了……暗道：胭脂堆里来了个傻蛋！

开光不理这茬，脸红盖过指印，心里埋怨那小丫头：亏我还同情她，她倒好，听命起大牌来，也是不遗余力。进了这个染缸，再纯洁的小姑娘，也要变坏……

他呼呼两声，吸溜进鼻涕，再“啍”了一声，用眼角的余光，乜下四周，见没人过了，有点好奇地，掀起一角布帘，从门缝往里偷瞧……

李尔与倩倩谈兴正浓，他眉头微蹙，说：

&34;倩倩，这次计划，有点欠妥喔。&34;

倩倩轻轻摇头，道：

&34;我晓得，不是弥补了吗？&34;

&34;什么意思？&34;李尔有点兴奋。

倩倩轻抿玉唇，低声说：

&34;我已找人盯上佟玲玉了，打探到她确切住址。“

&34;哦，那太好了。“

李尔之所以喜出望外，因这佟玲玉，原是戏班的女伶，年方二十，生的标致，且唱功极佳。贡院恭大人花千两纹银，从班主手里买下，养为外室，在偏安的纺锤县购得一别院，让玲玉居住。

每月十五和三十，恭爷都要借下县区公干之机，临幸别院，与佟小姐相聚两晚。对倩倩姑娘曾经的许诺，自然就淡漠了，倩倩心生怨意。

还听倩倩讲，这恭爷，假巴意思顾惜名声，幽会小三，官服，官威、官轿，仆役等，场面上的摆设全免。只身一人便服前往，一袭湖洲絲织长衫，头顶北方京派瓜皮帽，一看就像南来北往的生意人，小富，低调，不遭人妒忌。

聊到这儿，倩倩给李尔画了一张路线图，再三告诫说：

”李公子，这图，关乎奴家性命，得手即毁，不要连累我了。“

“放心，放心。”

”这个佟玲玉，打算怎么处理？&34;倩倩有些不放心的问。

“当然交由恭府哟。大夫人、二夫人，还有你，都不是省油的灯，哈哈哈-----”李尔打趣道。

“你坏！我不跟你讲了。”倩倩故作生气的样子，其实，是巴不得借他人之手，治了自个心病。

恭老爷打当考官起，就与怡香楼结缘，最近走动稀疏了，让倩倩略感冷落，但他仍对恭爷存有幻想。遂摇头道：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她是恭府的人，我想暂且忍耐一阵，等恭爷回心转意了，充其量退还戏班银钱。让那小妮子还唱戏去，当小三哪比得明星体面，若嫁个圈内丈夫，和和美美一生，也不枉来世上一趟。”

李尔不禁拍手附和：

“在下正有此意。倩倩姑娘良心大大嘀好呀！嗯，不对，我咋嘴巴犯贱，学起东洋鬼子话来了。该死！”

倩倩哪懂其意，目瞪口呆发愣。为缓解窘迫，李尔向他聊了下面一个故事：

有一年，他随大伯到江州武馆，恰逢上谕，江州开埠。那江州两江交汇，东洋人的洋船驶入内河，不识航道，在一滩塗搁浅，急得哇哇乱叫。

翻译官结结巴巴，请江边渔民帮忙，把洋船拖离浅岸。东洋人小气，不肯出钱，渔民中有当积德想的，愿意干，有痛恨洋船“卟通卟通……“打嗝、放屁、冒烟，惊跑鱼虾。不愿帮这个忙。

渔民争论不休，东洋人从翻译嘴里知道：一些人愿意；一些人不愿意。于是，又令翻译告诉渔民：不愿意的，良心大大滴，坏了坏了！愿意的，真朋友，良心大大滴，好了好了！

那时，李尔在江州书院念新学，方晓外夷有东洋一族，除个儿矮外，与华人无异。第一回听东洋人呱叽哇啦，像西洋人打哈哈。感觉稀奇，好笑，记忆犹深，不觉顺口溜出个”大大滴！”

倩倩嫣然笑过，便有些高看李公子，见多识广，懂外夷话的读书人，不愧是学贯中西，书生中的翘楚。

正当二人聊得兴浓，忽然，听得门外有脚步声，还有开光的轻叫唤：尔兄、尔兄……

开光这一叫，把李尔的魂给唤回到现实。他皱皱眉头，不悦道：

谁这么没规矩，光喊不敲门。

&34;进来。&34;

门半开，竟是一张清秀的俏脸，开光傻愣在一旁。原来，开光是帮她在叫唤，李尔便不好发作了。

&34;李李公子。妈妈催去结账，待会好安排下午饭&34;小姑娘挤在门缝中，传过话，没忘向开光莞尔一笑：

”谢过小公子。”嗓音恰似清泉流过，开光心儿发颤。

姑娘正值妙龄，开光紧挨门缝坐着，脑袋刚好在姑娘的肩下，她身上的香气，就在开光鼻孔下莹绕，青春的侗体隔着裙衩，散出一种，对少年梦幻般的诱惑。

就在姑娘言谢的那一瞬间，开光蓦然生出一股冲动，想就势把她揽入怀中，但又怕唐突，吓坏了她------

姑娘返身走后，开光依旧满脸通红，神魂颠倒，头随姑娘转动，目瞅背影，怅然若失。

李尔见状，心生纳闷，悄然自问：这小子怕是喜欢她了吧……

倩倩女流，心细，她待李尔走后，见无旁人，索性对开光明说：

&34;开光，这姑娘不错，性子烈，妈妈烦着她哩！有意吗？&34;

不曾想，李开光纵然脸似关爷，话却吞吞吐吐：

“哪、哪里？第一回挨得近，心头慌乱，我也不晓得是为啥子。”倩倩微微一笑，未置可否。

她 看开光守了大半上午的门，也辛苦，遂邀请他：

“小兄弟，难为你一片好意，奴家无以为谢，来来来，我陪你喝杯茶。”

&34;喝茶呀？喝茶&34;开光有些语塞，&34;像怕什么瘟疫传染似的。后退不迭。

这时，李尔回来了，见开光那熊样。取笑说：

“倩倩姐又不会吃了你，瞧你怕起的样子”说着靠近开光耳朵道：

”你若爹娘在，怕早就给你订亲了，你也该醒得人事了。”开光听闻，越发红了脸，不肯受邀。倩倩有些窘态，数落起李尔来：

“李公子，你是正经人，你兄弟更正经，哪里看得上我们这些贱人，还是龚自珍说得好，出汚泥而不染呀，好儿童！”

这一歇酸酸的抢白，让李尔怒视开光两眼，转身安抚倩倩：

“有道是笑贫不笑娼，谁也不愿自家闺女误入娼门，都是这世道逼的，姑娘不必自责。厌倦了，那就激流勇退吧，上天总要赏你一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