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狭海（4）(1/1)

首发：~第36章 狭海（4）

那是一个镂空的金面具，篆刻着古朴的花纹，严肃而又狰狞，覆在他年轻的脸上，显得异样的突兀，“这面具，我要买给父皇，他一定喜欢。”

坐在马车中，看着他兴奋的脸，我突然想，多儿来日，会不会如他一般娶一个心肠恶毒的女子，那女子对他没有丝毫情感，只想利用他？

“不悔姐姐，”他伸手握着我的手，“我……，我……，我今日能不能留下来？我每次与你分开，便觉得牵肠挂肚一般的想念，恨不能太阳立刻便升起，就能再见到你。”

从他青涩的动作，我便知道他从未尝过男女情事，在我引诱下，他很快便体会到颠龙倒凤的快乐，天色将明时，他终是快乐而疲惫的睡去，我睁着眼睛看着帐顶，心里知道这般做，我便再无退路给自己，从此，这软弱而又天真的孩子，将是我在玉尘国唯一能够持有的利剑。

天明之后，我唤醒洛泽，让他先回船，明日按礼仪前来迎亲，他恋恋不舍的走了，我刚刚梳洗完毕，钱谦生便求见，我明白他已知晓昨日洛泽在此处留宿。

仍是坐在庭院里，钱谦生淡然道：“一应事物已准备妥当，明日，我们就将离开夜国，不悔，今日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有。”

大船乘风破浪来到距离通天龙柱最近，也最安全的地方，我令所有人都离开大船，到后边的小船等我，便独自抱膝坐在船头，天降祥瑞吗？我冷冷的笑着。

“顾不悔，”我突然听到妖王的声音，诧异的转过身，果然是他，他仍如在妖界一般，如同花孔雀一般，他怀里，是多儿。

我一跃而起，飞奔过去，却穿过他们，几乎跌落在地，“只是虚影，多儿想见你，毕方便想方法破了结界，只有一瞬……。”

果然，我只及转过身，他们便已消失，那一刻，便足够了！我微笑着走上船头，此时，太阳已开始西沉，海面发出巨大的声响，通天龙柱冲天而起，我默默的注视着直入天际的水柱，我要将此情此景牢牢的记在心里，当我明日乘船，从另一侧离开夜国之时，我要将天地之威铭刻在心，来日与天斗之时，让它时刻提醒我，不能有丝毫懈怠。

天色微明，我们便已踏上玉尘国迎亲的大船，一应的礼仪安排都极为得当，辰时二刻，迎亲的船队陆续离开码头，我坐在船楼里，注视着不夜城逐渐远去，心里却没有一丝悲哀，此一去，再归来时，应是抗天之时！

送亲的队伍，就是钱家人，钱谦生在不多的时日，将自己的家产分成两份，一份托人运回夜国本岛卖掉，另一份带往玉尘，直装满七条大船，浩浩荡荡，声势惊人，只有我和钱谦生知道，这宏大的场景背后去国的悲哀。

教授礼仪的官员每日巳时初刻，将玉尘国的一应礼仪、王公贵族和亲贵大臣们一一教授给我，这位名为陈光礼的官员举止迂腐，言谈无味，多一句都不讲，我不由怀疑挑选他，是有人害怕我知道太多玉尘国的秘密。

这日按陈光礼的要求，我将王公贵族的家主及直系一代的亲眷一一写在纸上，突听笛声悠悠，我面色微变，难道是灵光？起身四顾，却见洛泽坐在邻船的船楼之内，正在吹笛，没想到他的笛艺竟有如此精进。

返身坐下，却听陈光礼低声叹息，仿佛对洛泽吹笛极为不满，我心中一动，也许这是一个突破口，“陈大人，我已写完。”

核对完毕后，陈光礼对我行礼，“一字不错，今日便到此为止。”

“大人，若无其他事务，可否留下喝杯茶，”我示意侍女去请钱谦生，“这些时日，我们虽然已初步了解玉尘国的相关事务，可是毕竟狭海东西两岸风俗差异过大，老钱为陪伴我，辞官跟随我前往陌生的国度，我们多了解一些，也是好的。”

陈光礼显然是极为挣扎，最终，他点点头坐下，此时，钱谦生已至，随身携带的，却不是茶，而是惊春梦，我早已知晓，自我与予陌烧了杯莫停的酒窖开始，他每年都会不惜重金从杯莫停购买大量的惊春梦老酒，而这些老酒，也在一条船上，跟随我们渡过狭海。

一见酒，陈光礼便变了面色，钱谦生察言观色，轻咳一声，“陈大人无需惊诧，这惊春梦是我夜国名酒，我自二十一年前与先皇征战乌金时身受重伤，自此便有隐疾，船行海上，我隐疾已犯，需要此酒镇痛。”

这才恍然大悟，钱谦生令侍女拿来新酒，与惊春梦的老酒勾兑，酒香扑鼻，陈光礼面露馋涎欲滴的神情，钱谦生给他斟满一杯，“天色将晚，陈大人用过晚膳再回房歇息吧！”

一杯酒后，陈光礼再也无法忍耐，看他的神情，我已知道钱谦生此计已然成功，起身令侍女传膳，便自退回船舱中歇息，只待明日钱谦生套得的信息。

第二日晨间，陈光礼并未如时来到书房，原来他与钱谦生喝到半夜，晨间仍然宿醉不醒，我不动声色的命人送去醒酒汤，便走到船头等候钱谦生，不过盏茶的时光，钱谦生毫无异样的出现在船头。

“老钱，”我对他点头示意，看他的神情，显然探得满意的信息，“今日天清气朗，可想在船头喝杯热茶。”

“如此甚好。”

看他转身安排钱西林，我微笑着转过身，这船上有玉尘国之人，人多眼杂，口更杂，船头虽然风大，却能确保我与钱谦生的对话无人能够探听。

玉尘国的人惊讶的看着钱家的下人迅速在船头搭出一个小棚子遮挡烈日，我与钱谦生坐在棚下品茶，茶香阵阵，他们谈笑着散去。

“不悔，我们此去玉尘，要达成你的心愿，最大的敌人便是那位皇太女洛姝，”钱谦生笑容可掬，仿佛聊的，并不是生死之事，只是闲话家常，“她是皇后所生的长女，玉尘国主亲封的皇太女，来日，有可能会让她摄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