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焚天（4）(1/1)

首发：~第36章 焚天（4）

我逐渐习惯予陌回来身上总会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势，我问他，任务是否非常危险，他沉默的点着头，然后我发现端王身上也会有伤，他总是竭力掩饰，不让夜微明和来问候的官员们发现，可是我总能无意间看到他身上的伤痕。

三九过后，天气仍然寒冷，不夜城也沉寂许多，只有明月湖畔的不醉居和湖上的画舫仍然挤满寻欢作乐的人，我站在燃灯阁顶向下眺望时，总觉得眼前的美景那般虚幻，仿佛转瞬就会消失。

这日深夜，予陌又带着一身的伤回来，我熟练的备好热水、白酒和伤药，帮他擦洗伤口后敷上伤药，予陌似乎很疲倦，他伸手握着我的手，“不悔，我饿。”

此时，我已按阿娘的飞书，学会各色的点心，我将新做的栗子糕和百花酿奉上，他吃完一口，“是你做的？”

我点点头，他闭上眼睛，“和你阿娘做的一般好吃。”

我知他是讨我高兴，和阿娘做的相比，点心上火的时辰没有拿捏好，而且甜度也有欠缺，可是他很快的吃完，又要碗桂花酒酿汤圆，刚刚奉上，端王便来了，我便将自己的那碗给他，坐在炉边静静烹茶。

“通道已经打开，”端王吃完汤圆，声音却显得疲倦，“夫子布下结界，在我们灵力恢复之前，我想暂停一些时日。”

予陌没有说话，只是捧起茶杯，我看见他和端王突然同时转首，看向院中，却又疑惑的收回视线，端王看着予陌，予陌却看着我，“不悔，这些时日，可有异常？”

异常？我的梦算吗？可是当着端王的面，我着实不愿道出，便默默摇摇头，“除异常的冷，不曾有何异常。”

没有再追问，予陌只是转首看向院中，我看他蓝色的眼眸，在烛火下逐渐变成透明的玫瑰色，“不悔，这几日，你随我到清庐院暂住。”

我们搬到清庐院那一日，又下一场大雪，这在往年极是罕见，与玲琅轩不同，我与予陌同住一间，掌宫嬷嬷令人在屋中悬挂厚重的布帘将房间一分为二，两侧的陈设完全一致，郭夫子来看过之后，送我们一柄宝剑作为装饰，我虽不喜欢，但予陌将宝剑悬挂在我房中，正对我的床铺，我只能默默接受。

有予陌的陪伴，日子就好过一些，他不停的修习兵法谋略，我则在郭夫子的指导下学习琴棋书画，夫子刻意的将我们修习的课业分开，我并未觉得有何不妥，若来日我与予陌成婚，这些都是我必须修习的课业。

这日晨间，我刚刚收拾停当，准备去燃灯阁听课，掌宫嬷嬷却派人传话，郭夫子有事出城，今日课业自行修习。

回到房中，我们坐在案几旁各自修习，却听有人在门外道：“小王爷，端王殿下传来信息，玉尘国和凝雨国断交，皇上急召他回平京，小王爷是否想回平京探亲？”

断交？看来洛泽的皇娘回到凝雨国，那位玉尘国主也算人中龙凤，性格谦和温柔，不知为何未能讨得洛泽母亲的欢心？但那女子无情无义，连自己的孩子都能抛弃，而且那孩子还如此爱她，凝雨国的国君真的眼瞎才看中她。

“不去，”予陌淡然，“只是断交？可有交战？”

“没有，”来人回得极快，“殿下还令属下送来两颗灵石，请小王爷收下。”

立刻有宫人去捧来两颗灵石，我引颈看去，一粒红，一粒黑，毫不起眼，予陌伸手接过，沉吟片刻，“祝殿下一路顺风。”

待来人离开，予陌拿着灵石到院中，红的埋在西南方，黑的埋在东北角，待他回到屋里，我打水给他洗手，他突然道：“看来太子与端王难免一战。”

他从不曾在我面前谈论过朝政，我不由呆住，他转首看着我，“不悔，我们到不夜城已经两年，太子当日力主将端王送到东都读书本是想将他调离平京，不曾想他在东都影响日大，想必太子已经坐不住，你的父亲是太子党的党首，端王此次回平京，便是他们又一轮的进攻，以端王的势力，他们目前已经无法动摇他的地位。”

我张口结舌，不知要如何回复，他将我揽到怀里，“不悔，别怕，只要有我在，哪怕天塌地陷，我也会保护你，但是你须记得，未来不管端王或者夫子对你说任何事，你都不要相信，朝中之事，除我与钱谦生之外，无论谁说什么，都不要相信。”

我默默点着头，过得半晌，我终是忍不住，眼泪流下，“予陌，阿娘会有事吗？”

他沉默片刻，面色极其凝重，“不悔，端王的势力实在太大，这几个月，我也只是以管窥豹，若他要对太子动手，太子是没有抗争之力的，你父亲对他连下杀手，他绝对不会放过顾千章，至于你母亲，应不会牵连在内。”

若不到最后一刻，想必予陌绝对不会对我明言，我犹豫着是否要写信给阿娘，让她保护好自己，予陌如同猜到我的心意一般，“你所有的书信顾千章和端王都看过，我已提醒过父亲，让他和钱谦生保护你的母亲。”

心下稍安，我这才开始修习课业，刚写一篇，却见郭夫子满面沉静走进房门，“予陌，我有要事找你。”

我独自坐在房中，予陌与郭夫子谈得很快，待予陌进屋，郭夫子已然离开，予陌坐在案几旁，“不悔，这些时日，你可有奇怪的梦境？”

梦境？我这才想到前些时日做的梦，立刻将自己写下的梦境找出，交给予陌，“是做过梦，你看，我还将它写下。”

予陌看得很慢，仿佛要将每个字都刻在心里一般，他看完一遍，又从头再看一遍，“你喜欢吗？这个故事可比搜神志好看太多，那个声音的主人不知道是什么人……。”

“不悔，”予陌突然转首看着我，“你怕吗？你和他说话的时候，你怕吗？”

“不，我不怕，”我侧首想想，“对了，我还做过一个梦，我梦见一些奇形怪状的人和一些身披金甲的人打仗，其中一个，骑在长有九头的大蛇身上，他被收进一个画有金桥的画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