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67章 167
“年轻人,还是要多吃点苦。”
卫衡很不赞成,“吃苦的时候多的是,没必要刻意给他们制造苦难。”
好吧,父亲说的好像也对,卫孟喜居然无言以对,“行吧行吧,你们现在到哪儿了?”
苏奶奶忙把大哥大接过去,声音爽朗的介绍,“福建,泉州港待了半个月,大概半个月就能回家了。”
“在福建?”卫孟喜有点担心,小声问苏奶奶,“我爸见了海洋和大船,会不会……”那年在意大利坐船都发病了,那是他的心病。
果然,苏奶奶也压低了声音,“我正想跟你说,刚开始的时候是有点不舒服,但后来坐了一会儿之后,他好像想起点什么事来了。”
卫孟喜大喜,父亲这个时候想起的,肯定是当时船上的情形。其实这两年她也问过,但都发生在他重生前,年代实在太过久远,受到刺激的大脑似乎是在有意的回避这件事,他一直想不起来。
卫孟喜认真听完苏奶奶提供的信息,想了想,把孟仲平的联系方式给了苏奶奶,让她把这些线索提供一份给孟二哥,因为他那边这几年一直在追查当年偷渡船的事,而父亲想起来的每一个细节,都能决定案情的进展。
卫衡记得,当年他在港城是乘坐一艘私人小船先到公海,又换乘的大船,偷偷上船以后被安置到了最底层的仓库里,一直躲到希腊,到了希腊以后就被另一个蛇头蒙上眼睛,带到了一艘船上,而他凭感觉,能记起来这艘后来换的船,其实跟上一艘就是同一艘!
是这样的,在整个过程中蛇头都不是同一个,从港城出去的蛇头是甲,到了公海是乙,到了希腊又换成丙,而在意大利等着接应的又是丁,为了保证中途出意外的话不会被攀咬出来,这四个人之间是互不认识的,甚至还属于不同的利益集团,不同的国家和种族。
“你父亲因为从小养尊处优,对声音和环境的变化非常敏感,以前习字学画的时候都会蒙着眼睛,所以对很多细微的变化都非常敏感,他可以肯定,凭脚步声判断,船员是一样的,压根没换过。”也就是说不存在甲乙丙丁,从始至终只有甲。
“他说,那就是同一艘船,而那艘船就是从港城出发的,船主大老板姓顾,你父亲见过,当时船上还有另外两名幸存者,在快到希腊的海上时因为发生严重疾病被扔下船,后来你父亲说自己在意大利的时候曾经见过他们还活着。”
甚至,卫衡都还想起了他们的信息。
当时大家闲着无聊,也会聊天,大多数人都是憧憬出来以后的好日子,而那兄弟俩却是愁眉苦脸,据说是出来讨债的,讨到债还要回国娶妻生子。
卫衡性格洒脱,为人从不斤斤计较,很受人欢迎,跟这兄弟俩也是十分投缘,大家彼此留下了信息,说以后要有机会的话,一定要一起喝酒。谁知道还没到希腊的半路上,那俩人因为上吐下泻,被船员怀疑是得了霍乱,直接就被扔下海喂鲨鱼了。
当时,卫衡还跟草菅人命的船员发生肢体冲突,被狠狠地揍了一顿,这样就导致他在接下来的航程中,一直无心饮食,对于船员送来的东西都没吃几口……这才阴差阳错之
下保住了一条命。
因为那条船上的水源,被船员下了毒,凡是吃喝过水源做出来的食物的人,都中毒死了,唯独船员无事。
这足以证明,这艘船就是夺命幽灵船,船上肯定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才导致船员在将大家洗劫一空之后,还能把乘客全部毒死!
这是什么秘密,已经呼之欲出。
孟仲平也很给力,得到这些线索之后,请了私家侦探,另一边卫孟喜则是花大价钱找到当年那陈氏兄弟俩,又找到当年的船员,想要为当年那一船人命平冤昭雪指日可待。
卫孟喜想是这么想的,但事情肯定不会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偷渡是一条成熟运行多年的黑色产业链,很多国家和地区都有从事这份脏活的人,黑白两道上都有他们的人,要查案,即使有警察愿意介入,都很难破开重重围剿。
而现实是,这世界上就没有几个国家愿意得罪这条黑色产业链上的利益既得者。
哪怕以孟仲平的人脉资源,也没有找到愿意查这条线的人。
这不,他在电话里叹气,“小喜,看来这事怕是要就此打住了,咱们都知道凶手是当年的船主,船主背后的大老板是港城的顾氏远洋航运公司,当年他们还不叫这个名字,只是从江浙沪一带过去港城打拼的船业公司,甚至我有理由怀疑他们运送的就是毒频……”
因为偷偷运输那种东西,还被最底层仓库油桶里的偷渡客发现,所以想要杀人灭口,这就是最直接的原因。
但当年的一家小船运公司,现在已经成了鼎鼎有名的“顾氏远洋”。
顾氏远洋航运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于1967年,公司注册资金2亿元港币,专业化经营港城与欧洲、港城与东南亚、澳洲、新西兰等地区的集装箱班轮航线、大货运输、散货运输及运输辅助业务。三十多年来,共经营航线24条,周均航班180班,已建成连接整个亚洲、亚欧、亚澳数百个港口的航运网络,形成了以港城国际港口为核心,辐射近洋、沿海及大半个地球的航线体系。
以上这些,是卫孟喜目前能查到的公开资料。
而另一个公开资料,就是顾氏远洋的另一重身份——香港顾家。
也就是侯烨他老爹的公司!
这,才是让卫孟喜恨得牙痒痒的,她早听说顾家一开始是干脏活起家的,但因为没什么交集,也没注意居然是从跨国毒频起家,他们当年起家的钱都是带着国人鲜血的!
当年顾老爷子一直在港城经营公司,儿子在国内工作,娶妻生子,这种就是最大的投机行为!
当然,这种仇恨卫孟喜不会迁移到侯烨身上来,因为他也是贪婪的顾家的牺牲品,受害者,甚至他还是她必须团结的战友。
想着,卫孟喜恨恨的出门,对顾家再怎么咬牙切齿,也不能急于一时。现在还有个事,她准备去找张大娘问问张秋芳,小姑娘前年跟卫小陆一起参加高考,考上了海城的政法大学,学的是法律系,名校中的王牌专业,她想找一下张秋芳的联系电话,问问有没有优秀的学姐学长可以推荐,想给自己的几家公司找几个法律顾问。
虽然现在国内还不兴,但她要早做准备,用不了多久真出国的话,这些人员配备都是必不可少的。
刚走到卫家宴门口,就见侯爱琴急匆匆从家里赶来,嘴里嘀嘀咕咕,面色很是懊恼,“哎哟喂,差点迟到了,这电话真是害死人,呸呸呸……”
卫孟喜只看见她的背影,听不见,“侯阿姨您念叨啥呢?”
侯爱琴一看是她,立马就来了精神头,招招手,“赶紧来,我跟你说。”
原来,她是中途被盼盼叫回家去接电话,说是港城打来的,她就知道肯定是小妹侯爱玲那边出事了。要知道这妹子可是逢年过节
都想不起给她打电话的主儿,现在忽然非年非节的来电话,肯定是有事。
“他们家在这次的什么股灾中,亏得很惨,爱玲现在闹着要回内陆来,说是让我去帮她把以前的老房子打扫一下,她要带着孩子回来避避风头。”
卫孟喜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怎么说?他们顾家在港城可是大富豪,怎么这次股灾也受影响了吗?”
明知故问。
“哎哟,何止是受影响哟,那小老婆和小老婆生的双胞胎,就是吃这碗饭的,以前在股市里赚钱的时候,都不拿正眼看爱玲,连着那姓顾的也不是个东西,啥好东西都紧着那母子仨,爱玲和孩子啥也捞不着,现在说是他们家的股票都亏得没人要咯……”
侯爱琴自己也说不清楚,给她消息的人不懂,她也不懂,以讹传讹,这稀里糊涂的啥也说不清,“以前顾家多风光呐,现在听说是好些公司的股票都要往外卖,但没人买得起,换不了现钱,就打算把家里的别墅豪车转手……”
能让一个大家族转手别墅豪车,那确实是不容乐观。
对于豪门来说,别墅豪车就是装点门面用的,如果连门面都不需要装点了,那确实是深陷泥潭了。
卫孟喜当即眼睛发亮,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趁你病,要你命。
“那侯烨呢?”
侯爱琴顿了顿,“爱玲现在自身难保,怕是也顾不上了,小烨的弟弟现在正是上学费钱的时候……”意思就是,侯爱玲此刻即使要争取利益,也只顾得上替小儿子争取了,侯烨这个“野人”一般的存在,反正也成年了,跟她也不亲,她自然是管不了的。
卫孟喜心说,难怪侯烨的电话打不通,这是又被他老母伤到了吧。
十年前的一句“叉烧”他现在还记着呢,怎么也不愿吃这东西,估计是心理阴影作祟,结果现在顾家风雨飘摇各自为营的时候,侯爱玲居然都想不起为大儿子争取一下,这换谁受得了啊?
卫孟喜晚上又给侯烨打了两个电话,依然打不通,她就直接打到张家去,“兆明哥,最近厂里没事吧?”
“没事,三个厂子都在正常运营。”顺便把最近几个大单子汇报了一下,这些卫孟喜平时也会过问一下,但管得不多,已经全放手给侯烨处理了。
“那侯烨呢?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怎么电话一直打不通。”
张兆明顿了顿,“是港城那边来人了,说……说……”
“说什么?”卫孟喜的声音也有点紧张,她是怕侯烨会被不配做父母的人给骗了或者伤害了。
张兆明一跺脚,牙一咬,“我还是跟老板说一声吧,从年前开始,那边就来人,说是想收购咱们的厂子,是顾家的人,来谈了好几次,但都被侯老板给赶走了,我们也就没跟您说。”毕竟,现在的万里文具厂,说全国最大也不为过,这样日进斗金的厂子,还是能入顾家法眼的。
又赶上从十月份开始的股灾,顾家意识到金融市场的不稳定,想重回实业,最先看上的就是离他们最近的文具厂,可偏偏文具厂是没上市的,顾家想要分杯羹也不可能,便只能打亲情牌,找侯烨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