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病娇皇子的笼中鹰（10）(1/1)

首发：~第10章 病娇皇子的笼中鹰（10）

夏至的早晨格外热，关攸宁没什么胃口，苦夏和苦闷的生活让她瘦了一圈，整个人清减了许多。傅青云命人将冰块凿成冰山状装饰在麒麟殿内，即便如此，怕热的关攸宁也仅仅着了薄纱裙靠在铺了玉石席的榻上闭目养神。宫女们在旁边为她扇风，她昏昏欲睡之时，掌事姑姑说司寝的嬷嬷来了，今日起，要学侍奉帝王的课程了。

关攸宁迷迷糊糊的被扶起来，擦了把脸，司寝嬷嬷已到了，看起来比教礼仪的和善许多。瞧见她睡眼惺忪，浑身软绵绵的，无力的被侍女扶起来的样子，笑意更深了，她上前行礼后道：“侍读身子娇弱，早做准备，是为侍读打算。”

这话说的周围宫女都害羞的低下头，只留下一个满头问号的关攸宁和同样未婚，始终照顾小姐的婴宁两人面面相觑。

“敢问嬷嬷，我要准备什么？”关攸宁眨巴着眼睛：“这铺床叠被之事我确实不太擅长，但勉强也做得来。只是可能伺候朝服之类的需要特别学一学。”

嬷嬷听她这么说，忍不住掩唇笑起来，周围的宫女也都跟着发笑。关攸宁见她们笑，回笼觉睡得迷糊的脑子突然清醒了点，她集合自己阅遍群书的经验，突然瞪大了眼睛：“要我学……学……”她伸出手颤颤巍巍指向床：“学……那个……那个？”

“正是。”司寝嬷嬷孺子可教的目光投来，关攸宁却大惊失色的退后一步。平时看删节版看久了，忘了结婚是要圆房的！可不是吹熄烛火，眼一闭一睁就第二天了。

她突然感觉有点胸闷，也不知是中暑了还是怎么的，越发喘不上来气，一时大脑缺氧的头晕，竟昏倒了。

但这次关攸宁很快就醒来了，她平躺在床上，太阳穴有凉凉的薄荷感，周围冰块更多了，温度也降下来了些，宫女们的扇子没停，傅青云担忧的表情在她眼前逐渐清晰。见她醒来，傅青云松了口气道：“师傅，下人们说错了，打骂就是，自己憋着，都中暑了。”

说着，他一挥手，御医赶紧上前来把脉，然后躬身道：“侍读无大碍了，这几日喝些消暑的凉茶、酸梅汤，吃食清淡些，莫要着急上火。”

关攸宁点点头，傅青云又嘱咐了一番，便说御书房还有大臣等着，要先回去，晚上再来。关攸宁伸手拉住他的衣角道：“那位嬷嬷呢？”

“如此办事不利，自然是该罚。”傅青云的表情沉下来：“师傅莫为了这些不值当的人费心。”

“她不过是职责所在。”关攸宁挣扎着坐起来：“请陛下不要怪罪她。关于此事，陛下来用晚膳时，臣女自有想法向陛下进言。”

傅青云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道：“依你。”

因为关攸宁被迫进宫以来第一次有话约傅青云，还是与大婚侍寝有关的，他自是上心，早早地便来用晚膳，饭后两人各喝了一盏冰酸梅汤，关攸宁说难得有晚风，不如去湖边散步。傅青云很是高兴，按着关攸宁的要求，两人轻装只带了三两个贴身宫女太监，在御湖边散步。

眼看快走到冷宫方向，王公公刚要提醒，没想到关攸宁先开口了：“我与陛下想单独向前看看萤火虫，说几句话。你们不要跟着了。”

王公公看了傅青云一眼，见他颔首，便与一众人停在原地，远远的看着两人果真走向前方的湖边，停下来说话。

傅青云认出了这是当初他放灯的地方，但没表露出来，只是道：“师傅有什么话要说？”

“我后来想了很久。”关攸宁没有用“臣女”自称，也不像昔日一般自称“臣”，在帝王自称“我”算是僭越，但傅青云却没有纠正她，听着她说下去：“我觉得自己很蠢。当初在这里，陛下是在等我，等我看到你放灯，利用我不知先帝心中禁忌，说出你的名字，让你被责备，被责打，好有机会在家养病，躲过那场所谓的谋反。只是我自作多情的改变了你的计划。本来，我会因为害得你被罚而充满内疚，会以为这一切都是大皇子的构陷，在你登上皇位后，成为你最忠诚的臣子。所以，我不过是陛下的一颗棋子。”

傅青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看着她道：“原来师傅是这么看我的。”他也没有用“朕”的自称，语气也称得上轻松。

“如今，我已无力与陛下分辨过往。尽管我至今无法认同陛下得位的方式，但是大半年来，我看得到，陛下是明君。我非腐儒，我或者我的家族也无法给陛下造成任何威胁。如果陛下不放心，认为只有令我为后，才能保住这个秘密，我也别无选择。我愿辅佐陛下，努力做一个贤后，但……能否请陛下免我侍寝之责。大婚之后，我愿细研世家谱，为陛下广选佳人，填充后宫。不但可充盈皇嗣，还可制衡朝野。”

看着傅青云表情变得阴沉起来，关攸宁为表诚意的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小册子递上道：“你瞧瞧，我已有了初拟的名单。里面有些我在太后宫中见过本人，样貌性子都是顶好的，自幼都是照着宫妃的模子教养。还有些虽然没见过，但依着传闻，应当也不差。若你都不喜欢我，我再……”

她话没说完，傅青云伸手拿过那小册子，反手丢进了湖里。这个举动让关攸宁立刻闭上了嘴，很显然傅青云不喜欢这个建议。

“师傅，如果我想你保守秘密，真的杀了你，就可以了。”傅青云的话淡淡的，仿佛在说的只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的事：“就像是现在，天下人都知道‘关攸宁’死了这么简单。”

这话说的没错，一时竟让关攸宁也无话，她僵在原地有点尴尬，傅青云突然笑了一下，伸手抚上了她的脸：“师傅想知道，为何我要娶你，立你为皇后，对吗？”

关攸宁机械而又缓慢的点点头，傅青云弯下身子，唇贴在她的耳边道：“因为我想占有你，从内到外，让你完全属于我。”

话音刚落，关攸宁吓的推了他一把，但却没推动，整个人反而被一把抓进了少年怀中，他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隔着薄薄的纱裙，关攸宁被他滚烫的体温和那处异样吓的几乎腿软，要不是有他抱住自己，她可能已经瘫倒在地。

灼热的气息继续在她耳边道：“我已经忍的很困难了，为了给师傅一个符合你们那些‘礼’的大婚，我很克制了。希望师傅也能体谅我的难处，不要再发生今天这样刺激我的事了。”

言毕，他放开了关攸宁，看着她踉跄了两步，扶着一棵树才勉强站稳，一脸惊恐的望着他，不敢相信傅青云是真的对她产生了欲/望。她简直想问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他有了这样的想法，她改还不行么。

“想问我为什么？”傅青云看出了她的不解，关攸宁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傅青云笑了起来，这样子让关攸宁更害怕了，她看着他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盯着自己道：“我若是知道为什么，早就解决了这个问题，然后杀了你，不是更简单些。”

关攸宁不由的抱紧身边那棵树想藏身，却还是无处可躲的眼睁睁看着傅青云走到自己面前，伸出手，有些迷恋的摩挲着她的面颊，细细的触碰她的每一寸肌肤，让她开始颤抖却又不敢动弹：“师傅明明呆呆的，只会念书，说的都是我不爱听的话；明明我从小就讨厌你，讨厌你这样被所有人真正的爱着。师傅也不漂亮，不会打扮，古板无趣，毫无风情。好像每一点我都不喜欢，但从什么时候起……我无法控制自己，我对师傅……”他说着手上突然的用力让关攸宁痛的瑟缩了一下，他便赶紧又放松了力道：“我已经中毒，病入膏肓，但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了，我还可以再等……”他似乎在强迫自己放下手：“等到大婚，我就能够得到师傅，稍微缓解一下我的蚀骨之痛，焚心之苦……”

关攸宁吓的一把推开了他，撒腿就往回跑。这次他也没有强硬的阻拦，只是被推的退后了一步，看着她跑走。王顺赶紧上来请示他是否要去追，傅青云摇摇头：“让人跟着她，别摔倒了。应该是回宫了，她受了惊吓，让她们小心伺候。”

“是。”

“这棵树……”傅青云指着刚刚关攸宁抱着的那棵树：“连根拔起，烧掉。”

“是。”

“今天，司寝嬷嬷是谁派去的，查清楚了吗？”傅青云的声音低沉道。

“按以往的规制，司寝嬷嬷一般提前一个月讲解大婚事宜。这次提的这么早，看起来是为了陛下的大婚各司都提前准备，因此皆向前推了时间。但细查下来，应是太后的意思，说是如今皇室血脉单薄，为了皇家开枝散叶着想应早做准备。”

“太后……”傅青云幽幽的重复了一遍，然后道：“那做儿子的，怎么能不好好谢谢母后呢。摆驾慈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