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骊川（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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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羊胡的话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谁让最近仙门最大的新闻就是剑宗遇袭呢，于是说到与之有关的所谓秘辛，自然是人人好奇，一时杯碗相碰的声音都小了下来。

“怎么个名门？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听说他是个剑宗长大的。”又有其他桌的人问道。

山羊胡老头捋了一把自己的小胡子，周围人的关注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于是他故作高深地啜了口茶，这才接下话头。

“江乐郁氏，各位不会没听说过吧？”

“枢尘子郁衡！”

“这位道友说得不错，枢尘子前辈虽神隐百年，但他天下第一散修的名头仍在仙门流传，甚至有人说他已得证大道，飞升成仙了。枢尘子便是出身江乐郁氏，老朽幼时曾有幸目睹他老人家的绝世风姿，这才踏入修仙道。除此之外，郁氏乃是世家大族，一门双后，历经两朝而未衰败。”

“二十年前，江乐郁氏被一夕灭门，只剩下一个婴孩侥幸躲过，被剑尊收养，便是那位剑尊座下四弟子郁无涯了。”

“胡诌我也会，难不成姓郁的就都是江乐郁氏的人？郁氏灭门也算是二十年前名动一时的大事，我怎么没听说郁氏还有遗孤？”

老头被人当众反驳也不恼，反而自信满满地一笑，语气平和地反问道：“对啊，既有遗孤，为何仙门皆不知？这其中不是有鬼是什么？”

“少耍嘴皮子，这郁无涯怎么就是江乐郁氏的人了，你还没把这个说清楚呢！若不是郁氏遗孤，只是个寻常孤儿，那没人提起便再正常不过了。”

“若是寻常郁氏子弟，那或许难以辨认，但郁无涯却好认得很。诸位既然不信，那便看看老朽的拙作。”老头一捏法诀，一副卷轴从他的乾坤袋中飞出，悬在空中展开了来。

只见那是一副画像，画像上的白衣青年潇洒俊逸仙姿非凡。凛怀霜看过去，那人的形貌竟与郁无涯有五六分相像。

一时场中议论纷纷，山羊胡看向坐在边缘的一桌紫衣女修，扬声问道：“诸位紫凰楼的道友，想必去年贵楼主继任大典上是见过郁无涯的吧，与枢尘子前辈的画像是否相像？”

“确有许多相似之处。”其中一位年纪大些的女修答道。

场中哗然，一时众人似乎都信了，话题自然就汇聚到为什么剑尊要隐瞒这件事上去。

郁无涯赶紧低下头，悄悄挪了挪身子靠近凛怀霜，低声说：“这逻辑就很有问题，他怎么证明这就是枢尘子的画像？万一他是照着……画的呢？而且，世人千千万，有几个长得像的不足为奇。凛兄，我怎么觉得，这老头怪怪的。”

凛怀霜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安静，两人静观其变。

“道友，既是你点破这桩秘密，那你还有何高见便说来与我等听听呗。为何堂堂剑尊，要隐瞒门下弟子的身份？郁氏遗孤又有何不能为外人道的呢？”

郁无涯听到这话，忍不住偏过头隔着帷帽看那老头。这件事不在原身的记忆里，假设老头说的是真的，他也挺好奇。

“这老朽便无从知晓了。郁无涯拜入剑宗二十载，自小跟随剑尊修行，别说叶霓光那等天纵英才五岁筑基，便是他的其他师兄弟也都是七八岁筑基。但看郁无涯，他在周岁礼上已能纳灵，却到了十五岁才筑基，二十岁了都没修到得药境。剑宗便是用丹药堆，他也早该得药了。”

“这到底是因为他体质过于特殊，还是另有隐情，老朽一介散修，无从得知，更不敢妄言。诸位道友凭心而断，可莫扯上老朽我。”

听完他的话，周围的人又三三两两讨论了起来，有些还和邻桌交流上了。

任旁边再怎么问，山羊胡也没再说什么有用的，他把枢尘子郁衡的画像收回来，喝完一壶茶就结账走了。

凛怀霜见没人再提起仙门大会，主动问邻桌道：“敢问道友，这仙门大会是定在何时何地？”

“你也太孤陋寡闻了，怎么这都不知道。”络腮胡男人笑容爽朗接了他的话，“就在半月后玉虚峰。这不，我们这些离得近的就先一步过来凑热闹。再过些日子，只怕这骊川城都要被三宗五派七门的弟子占满。”

“多谢告知。”

得到了需要的消息，小二也把他们点的菜都上了上来，郁无涯饱餐一顿，两人这才从奉广楼出来。找了几家店，买齐需要的药材和原料，郁无涯这才知道原来凛怀霜不是穷光蛋。

虽然他的荷包里银子铜钱没多少，但是买药材掏灵石的时候可是毫不含糊。灵石才是仙门硬通货，价格比黄金高多了，凛怀霜随便掏一块出来就够结账，看他那付钱眼都不眨的样子，肯定还有不少。

郁无涯大呼被骗，回去的路上都气呼呼地不说话。

没一会他又想，当时好像凛怀霜也是说了还有钱的，是他自己不信非要去住破庙。好像也不能怪他……

凛怀霜本来不知道他气什么，可联想到奉广楼里发生的事，以及他偷偷反驳老头的言论，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

小傻子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大概是真的喜欢他师尊，现在他师尊被人明里暗里说坏话，而且还是借他的名头，他心里肯定气得很，没有当场发作算是很克制了。

两人的思维南辕北辙，但就这么奇异地为对方找补了回来，等回到山上，又恢复如初。

买齐材料后，凛怀霜先是在郁无涯的指导下做出了玻璃。有了试管、培养皿、烧瓶等工具，郁无涯再次实验，验证了一些之前存疑的数据。到了第三天，两人开始还原九幽噬生散的配比。

这个过程是十分枯燥的，按照预想的几个可能方案配比，然后再和原药品比较，直到确定最接近真相的答案。这个答案，他们都无法百分百肯定，也没有人可以以身试药，就像一场豪赌，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只能让输面更小一些，但无法保证不会输。

如此几日，郁无涯渐渐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新的变化。

他只要一停下来就不自觉地焦躁，夜间也会梦到一些不可言说的画面，甚至到了晨起时热得大汗淋漓，身体本能的反应也要很久才消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