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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七十九章 杀还是不杀
第二天一早,轩辕爷起身跳下战车,缓步走出帐篷。雨停了,他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新鲜而又清凉的空气,全身立即感到从未有过的舒坦。自从离开昆仑夏宫来到这个炎热难熬而又尘土飞场的鹿野,他已经很久没有呼吸过这么清新的空气,也没有睡过如此惬意的好觉了。昨天夜里,他睡得好极了,下雨天睡觉天!
轩辕爷向沙洼里看了看,沙洼已经变成一片湖沼。几只水鸟在靠近苇丛一带的水面上凫游、嬉戏、钻上钻下,不时发出“嘎嘎“的叫声。清晨的泽边湖畔,美极了!
美是表面的。轩辕爷思忖,在那美丽的湖沼下面,一定有不美的东西,那就是蚩尤和他的军酋兵士们的尸体,还有战车和战马的残骸……穷凶极恶、嚣张一时的蚩尤如今变成了水底游鱼们的食物,不久又将化为鱼鳖们的骨肉,自称“炎帝”的蚩尤和化作鱼鳖的蚩尤,不可一世的蚩尤和无影无踪的蚩尤。是多么不相容!然而这一切,却在一夜之间统一在眼前的水洼里了。“哼,你也有今天!”轩辕心里说。
轩辕爷走下沙岗。浑浊的一大坑水,看不清底。他用矛杆试了试水深,摇摇头。他转身叫了一声鹿犄子。鹿犄子跑过来,问有什么事?情轩辕爷兴奋地笑着,说,“你去把应龙找来,就说我有事请他!”他用了一个“请”字。鹿犄子听后,觉得奇怪,转身去了。
应龙昨日苦战半天,身疲力乏,昨夜虽然睡得很沉,却因昼长夜短,睡眠时间太少,天亮时分还不曾起来。听说大长爷有事请他,连忙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跳下战车。他一边挂甲戴盔,一边跑到轩辕跟前。轩辕爷用下巴点了点面前的沙洼,说,“你的水性好,下去把蚩尤的尸体摸上来!”
面对眼前变成一片水泽的沙洼,应龙不看则已,如今一看立时大惊失色,连声叫苦,“完了,完了,全都跑光了!”
轩辕听罢,不禁一阵沮丧。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场兴奋竟变成了空喜欢。他不愿意相信应龙的判断,却又无法否定应龙的判断。他愣愣地呆看着沙洼,说,“你没有下去怎知道他们跑了?”
应龙说,“水面上没有浮尸,地面上却有辙印。”轩辕爷在地上转了一个圈,发现地上确有纷乱的车辙和蹄印,他相信了。但是这究竟是昨天战争留下的,还是蚩尤们夜里逃跑时留下的?他弄不明白。想到这里,他似乎又有些不相信应龙的判断了,于是他拉着应龙的胳膊说,“走,咱们顺着辙印到那边看看再说。”
他们顺着辙印到了南岗。白马的兵丁们纷纷说起夜间看到的鬼形和怪影,以及听到的怪叫与怪笑。轩辕爷看见兵士们谈鬼色变的样子,确认蚩尤的兵马战车正是从这里突围出去的。此刻,他清晨起来时的那种轻松愉快的舒坦惬意劲儿没有了,而完全被恼怒和气愤所代替了。“好事为神使,坏事为鬼差。”他用当时最普遍最流行也最为人们所习惯的思维方式,思考着,判断着,“这里头有鬼!”
“爷,你,来了!”白马毕恭毕敬地迎上前来,说话却不怎么利索。轩辕爷不回答,甚至连看都不看白马一眼。白马知道事情有点不妙,连忙又说,“爷,你,请到大帐歇息……”
“龟孙羔子!你干的好事……”轩辕爷骂了一句。他骂的是白马,实际上也骂了他自己。“龟孙”既是白马,自己还不就是“龟”吗?对于这一点,他心里自然也明白。但这又有什么法子呢?骂什么都离不开他自己。他无法选择适当的语言,因为他无法摆脱自己跟白马的祖孙关系。所以他骂了一句之后,就气得浑身颤抖,骂不下去了。他抖动着胡子问,“昨晚没听见我的传令?”
白马“扑通”一声跪在沙地上,“听见了。”
轩辕爷在地上转起圈子,“既听到了,怎又当耳旁风?”他漫不经心地问着。
白马两手两膝深陷在沙地上,“忘,忘了。”
“哼!”轩辕爷在白马的后腰上狠狠踢了一脚。脚趾头被白马的脊骨碰得生疼。火气、怒气、怨气一股脑儿向他头上涌来。他要惩治白马,要让全军的兵士和军酋们看看,因偷懒躲滑、胆小如鼠、玩忽职守、贻误战机的人要被治罪,跟战场上畏敌逃跑的一样,都要被杀掉。他决定把白马杀了。他厉声吼道,“还不快把这个东西捆了,嗯,快捆了!”
鹿犄子只好将瘫软的白马捆上几道皮绳。“拉远点,砍了!”轩辕说完转身进了帐篷。
“慢点,先等等。”应龙向鹿犄子小声说了一句,又瞪了白马一眼,“闹着玩儿似的,让你夜里警醒点,你不听。”其实他夜里睡得比谁都沉,但他不能不这么说。他喜欢白马烧不熟、煮不烂的性格,特别是他不逢迎不献媚的性格,这次白马从南路回来,正是他应龙跟白马发泄了一通牢骚,说“大长爷凭什么让颛顼代管全军事务”才引发了白马的火气,才憋出了昨夜这桩事情。他不能让大长爷把白马杀了!
“应军酋救我!”白马眼眶里汪着泪哀求。
“等着吧!”应龙答应一声,转身也进了帐篷。
轩辕爷在白马的帐篷里转了两圈,看见帐篷里停了一辆战车,不觉气愤骂道,“这东西也忒贪图享乐了,睡在帐篷里还不满足,还把战车弄进帐篷里,找死!“
应龙说,“大长爷,这也不光白马一个。要看白马这东西办的事,实在可气,杀了他也不多。可你还记得前几天他让鹿犄子给咱捎的橡籽子吗?没有他的橡籽子,咱们还不知要死多少人!要我说,抽他几皮条算了············”
“橡籽子是橡籽子,这是这,一船橡籽子老吃不完了“轩辕爷气哼哼地反问道。
“要不,先把他的军酋免了,再……“
应龙正说着,陆吾、始均、颛顼几个军酋轻手轻脚地进来了。还没站定,就齐声恳求,“大长爷,还是让他戴罪立功吧!”
“立功?立甚的功!这个该死的东西还立功?你们别来气我了!”轩辕爷不依不饶。
“白马是该死,可与其让他死在咱自己的刀下,不如让他死在战场上。”始均瞪大眼睛说,再说,“骆明少父就他一个宝贝疙瘩哩!”
“都是他惯的,馋、懒、乱,都让他宝贝疙瘩占全了。没有他惯,还成不了这样子,这么个好东西,实在天下难找!”
“爷,追杀蚩尤要紧,咱们还是快点动身吧!”颛顼又说。按照他跟始均的想法,他们根本不想为白马说情,但现在是战争吃紧时期,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要强,所以他们还是来说情了。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再说还是那几句,他只好用催促的口气问,“怎么样,大长爷,是不是现在就动身追杀蚩尤?”
轩辕的心绪乱极了。一方面,白马偷懒,闹别扭,不听命令,贻误战机的事儿,直往他心头上顶,让他生气,另一方面,白马送橡籽子,多少瘫倒的兵士和军酋在吃了橡籽子粥以后迅速康复了,以及昨天晌午前后在圩堤上截杀蚩尤的情景,也在他心里一阵一阵地涌动。杀?还是不杀?他心里烦透了!
颛顼深知爷爷此刻无法摆脱烦乱,又补了一句,“爷,现在时间紧迫,别让蚩尤逃远了!”
轩辕点点头,终于说了一句,“好吧,白马的人马先交给你带领,等打完这一仗再说。”
颛顼一听急起来,说,“禺虢二父的兵马已经交给我了,我一个从没带过兵的人咋招呼得了,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轩辕爷说,“只要合适,也行。”
应龙说,“我倒是看中了一个人,就怕大长爷不舍得放!如愿意放,让我带他几天,准是个好军酋。咋样,大长爷,放不放?”
众人一齐问道,“你看中了谁?”
应龙眼睛瞟着帐外。帐外,鹿犄子押着白马还站在沙地上,等帐里的命令。
轩辕爷一下子想起来了,连说,“行倒是行,只是现在传令的事情不少。这样吧,白马的这支人马先由应龙带着,等事情稍微消停一点再让鹿犄子过去怎样?鹿犄子,白马,都进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鹿犄子、白马进了帐篷。白马又跪下来。
轩辕说,“白马,不是他们给你说情,我早杀了你,以后可不能再弄这一套了。现在你的部众先由应龙代管,以后看情况再说。还不快向他们道谢?”至于他要跟鹿犄子说什么,他沉思良久,却始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见大长爷如此情状,众人也不便再说什么。于是起身离去,准备整队南进追杀蚩尤。刚刚走下沙岗,天空却又落起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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