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后土归来(1/1)

首发：~第三十三章 后土归来

宫舍门口聚拢了一群人，有的站在门里，有的蹲在门外，正在手忙脚乱地忙活着，炎帝爷和精卫来到跟前一看，眼睛都瞪大了。原来这人群中躺着两个人，一个是土正后土，一个不认识，却都一律蓬头垢面，满身灰土。炎帝见此情景，又是惊喜，又是埋怨。喜的是，后土随泽头儿去穷桑赔情赔货一走个把月，现在终于回来了，怨的是，后土去的时间太长，弄到春耕大忙时候才回来。

“土正，醒醒，你咋的了？”炎帝俯身问道。

只见后土双眼紧闭，口吐白沫，粘粘的，淌在干裂的嘴唇外面，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好了，蚩尤……炎帝爷，快……”谁也听不清他究竟说的是什么意思。

“还站着干什么？还不把他们架到舍屋里去！”炎帝爷向众人发话说，接着又打发人到巫舍去请巫师。炎帝爷本来会一些医术，他跟轩辕黄帝一样都懂一点医道，黄帝懂内经和针灸，而炎帝则主要是药物。对于症状诊断，炎帝有时还拿不准，所以他不得不另请高明。

巫舍在宫舍里面靠东边的角落，内设巫卜两门，巫即医巫，以消灾除病为主，卜即神卜，以占卜吉凶为主。两门互有分工，各行其事，人手不够时，也互相兼顾，对外统称巫师或者神卜。

这个巫舍还是轩辕黄帝出任部落联盟大酋长以后扩建的，人员也多是由各部落荐选，而后又经部落联盟确定的。巫师中最有名气的一共六个人，他们是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合称“六大神巫”或者“巫舍六神”，可见他们巫术的高明。去年秋天，轩辕大长北归鹿野，大巫彭、二巫抵和三巫阳都随驾远去，如今巫舍里只剩下四巫履、五巫凡和六巫相了。

不一会儿，巫履和巫相二人颠儿颠儿地到了，众人立即让开。巫履先在后土脸上看了几眼，然后抓过后土的手，摸了一阵，忽又闭目正色，念念有词道，“阳命远游，阴命来忧，夺命在即，气息悠悠。”接着又绕着后土转圈儿，一面做着驱鬼迎神的姿态，一面仍然说着咒语，“阴气速去，阳气来归，天命不拗，灵躯可救！”念到这里，巫履突然睁开眼，转向众人说，“我刚才跟天神地祗叙了话，天神说，‘人为事主’，地祗说，‘事在人为’，都让我救治土正。我这里有‘不死药’，可以调制给土正吃。”众人一看，那“不死药”黑黑的，圆圆的，像羊栏中的羊屎蛋子，只是比羊屎蛋子略大一些罢了。

众人七手八脚，连忙将“不死药”调制好，捏着后土的鼻子给他灌进嘴里。后土扭动身子，嘴里哼哼着。再说巫相，他一进宫舍，甚至连看都不曾看一眼，就在那个不认识的病人身边念起咒语，“亡命不亡，守命不守，水为生泉，亡命可救！”他让众人端来两碗水，接过一碗，也捏起那人的鼻子灌进嘴里。

说也奇怪，后土和那个人喝了巫师们的“不死药”和水，竟神奇般地一前一后睁开眼睛，指着宫人手中的碗，断断续续说道，“水……”宫人连忙将剩下的一碗水递给后土，又去给那人端来一碗，二人咕咚咕咚喝下去，竟都翻身坐起，病完全好了。

原来这后土从穷桑归来，一路上担惊受怕，时不时地被裹进蚩尤的战场中去，躲藏藏，紧走慢赶，竟走了十几天才回到有熊。由于路上很不太平，沿途村墟的人都逃匿了，竟有两三天找不到吃的喝的，所以赶到有熊就倒地不起了。

而那个不认识的病人更惨，他是从郊戎战场上来的，手臂受了箭伤，又跑了两天两夜，累得精疲力竭，汗水流尽，所以一到这里，也一句话没说就栽倒在地上。如今他们从“不死药”和水的吞咽中接受了生命的浆液与养分，使他们迅速地恢复了生机与活力。这“不死药”实在不是药之不死，而在于他们自身的生命尚在。关于这些，他们自己根本不知道，巫师似乎也不完全明白，以为真是神灵的作用。

“神了，神了，这‘不死药’果有神效！”众人惊喜地称赞道。

炎帝见后土和那个郊戎人已经恢复了神志，连忙走到后土跟前，躬身笑道，“土正，你这一走个把月，可让我等得好苦！咋样，这一趟还顺利吗？”见后土眼眶里汪着泪水，眼神躲藏着自己，炎帝又问，“你……有啥委屈！”

后土再也忍不住了，竟哇哇大哭起来。那个郊戎人也嚎啕大哭，“完了，完了……”炎帝的头一下子懵了。

后土和郊戎人给炎帝爷带来了战争的消息，这是一个可怕的消息，这是一个危及整个部落的灾难。炎帝爷不希望发生也不曾想到会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众人脸上现出惊恐不安的神色，都把眼睛盯着炎帝。只见炎帝在宫舍中央转着圈子，不说话，不看人，脸色由原先的赤红变成铁青，宫舍里紧张而又沉闷，空气好像都要凝固了。

过了好一会，后土终于憋不住，向炎帝问了一句，“大正爷，怎么办？快点拿主意吧！”

炎帝仍然一筹莫展，低头不语，转了一圈又一圈，突然停住脚步。众人都以为他要拿主意了，连忙屏息静气，却见他挥了挥手，让众人把郊戎人送到客舍去好生调养，顺便将火正祝融、时正噎鸣等人找来。

众人连忙架起那个郊戎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