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军火执照(1/1)

首发：~第29章 军火执照

铠甲的样品和其他刀枪兵器的样品，早一个月便送到了天威军种老将军手上，对于这种参照十六、十七世纪板甲设计的新式铠甲，赵峥是相当有信心的，这不仅防御效果不输宋军最好的全装步人甲，重量还只有全套步人甲的三分之一到一半，可算得上轻便了，更关键的是采用了水利锻机和更优良先进的坩埚钢材，以及流水线作业法，其生产成本和制作周期还不到步人甲的十分之一，按照目前的地下生产规模，一套全装铠甲已经从最早向刘思贤供货时，一套七八万钱的成本，随着刘思贤不断带来的订单，到现在已经只需要一万多钱一套了，而现在卖给刘思贤的出厂价也从原来的七万钱一套降倒了五万五，虽然比之朝廷制式的步人甲还是差不多要贵上了一半，但还是供不应求，每月产出的一百余副铠甲，全被刘思贤包圆了，他还在不断催促加大产能。

也不知是什么人有那么大手笔，刘思贤说起来是张觉向他不断订购，赵峥自然也没多想，他哪里知道那张觉自从击败完颜阇母之后，便降了宋，朝廷在平州组建成泰宁军，任命他为泰宁军节度使，张敦固等人都加封为徽犹阁待制，并拿出银子数万两、绢数万匹犒赏军队。张觉既然成了宋朝的“正式工”，便是再有钱，又何必花重金买走私的高价铠甲呢？至于刘思贤倒地把这铠甲卖去了哪里，卖给了谁，赵峥倒是一直没放在心上，只道是都卖给了张觉，反正他知道，卖铠甲给张觉，刘思贤就能从他那里给自己搞来高品质的硝石，这些战略物资，在赵峥眼中可比铠甲重要多了。

而这私造铠甲的利润几乎和后世违法贩卖“面粉”相当，甚至更高，只是这还见不得光，虽然有种师闵给的“军需腰牌”，但那只是为了方便他的人往天威军行走，方便向老将军呈送铠甲样品，便是种老将军也是没有私造铠甲的权力的，要是当真能光明正大地做将起来，按照现在成熟的工艺和技术，产量翻个几番都是轻轻松松的事儿，要是这个能列入“上市公司”的业绩，恐怕铁厂股票才是股市里的第一股才对，烟厂都没机会摘得这项桂冠。

此番种师闵派来的是他亲兵对押正，论官职，赵峥这个小小的寨堡指挥，听起来比之人家高了许多，可人家是大将亲兵，赵峥自然也不敢倨傲了，这人上次种师闵接待赵峥时就在场，赵峥也记得他的模样，好像姓张，他那口有点四川口音的官话倒是让赵峥印象很深刻，二人见礼已毕，那押正说明递上札子，赵峥虽然书写不得正体字，但阅读却是无碍的，他打开一看，不禁拍案叫好，原来赵峥送去种师闵处的样品当真让老将军喜出望外，这种新式铠甲，对他这种军中宿将而言，真假好坏一眼便知，心中一边暗赞这梁大郎了不起，一边又在琢磨如何能为自己部下购来这种宝甲，其他刀枪军器，倒是可以按需采购，但是这铠甲乃是国之重器，私造私藏铠甲那都是杀头的罪，他让赵峥做这套样品，也是打着修补铠甲的名义，天威军驻扎有两万军马，临时征召可扩编为四万，便是只装备一支精锐步卒，起码也需要千套铠甲，这样的规模，还是按照修补铠甲的名义，也不可能，因为原本军中重甲也才五百具，思索良久，老将军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向兵部抵了札子。

第一封札子送到兵部，老将军以军中军器甲帐缺少坏损为由，开口就请调拨步人甲二千、铁甲二千和披甲一万，其他兵器军需若干，可谓是狮子大开口，兵部主事看得都快惊掉了下巴，一层层往上报去，最终到了枢密院蔡攸手中，蔡攸乃是道君皇帝面前宠臣，自是知道皇帝对西军和种家的忌惮，若不是寻着各种借口，处处刁难，何至于老将军要琢磨自己从民间购入甲帐军器？将种家和西军赶回西北，这留在河北的种老三算是官家与西军博弈中的最后交换，蔡攸可以各种给他穿小鞋，但当着惹恼了种家，会有什么后果，别说是他，官家也是不知道的，看到手里的札子，这狮子大开口的模样，蔡攸料想定是之前把这老赤佬挤兑狠了，故而才有这出，于是便亲自给他回了札子，大意就是国家困难，民力枯竭，府库中实在是拿不出这许多军需，接着便是从十八层地狱价开始坐地还钱。

种师闵收到回复，看了只是冷笑，他自早知道会是如此结果，于是又去封札子，继续讨要，说白了就是继续跟蔡攸讲价，二人这来来回回，一月有余，终于是谈拢了一个条件，便是兵部拨款三千贯，着天威军自行组织工匠，制作皮甲一千具，平均三贯钱，别说皮甲，便是买口好刀都勉强，更别说是铠甲了，便是最差的皮甲起码也需要十贯钱，但其实种师闵要的便是这授权，表面上老将军又是被枢密院的蔡攸拿捏了，捏着鼻子穿了小鞋，但实际上他的目的却达到了，所以才是个近一个月，才派人来找赵峥。

搞清楚这些，赵峥问道：“这位兄弟，那老将军到底有什么示下？”

那张押正回道：“梁指挥，我家大帅的意思，是想跟你商量一下，这铠甲的价格，你也知道天威军地狭民少，每年的税赋也是不多，现在终于是有了千具铠甲的额度，但要是按照之前你报知的五万五一套，我家大帅一时间却拿不出这五万多贯，却不知梁指挥有没有商谈的空间？”

赵峥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老人家那里没钱，但装备呢又是想要的，这显然便是有求于自己，但老人家是长辈，又抹不开面子，这便派了个亲信来代为商议，便是被赵峥拒绝了，也还有回旋余地，不至于伤了老人家面子。

没钱，赵峥想着，天威军位于井陉，那是太行要冲，沟通西面太原和东面真定的战略要点，这里也是发生韩信“背水一战”打破赵国二十万大军的地方，若是有一支强大的宋军能够稳守这处要径，对抵抗未来金兵的南侵肯定是有益的，而自从上次与种老将军见了面，赵峥也对这位老将心生敬佩，于情于理，这个忙赵峥是愿意帮的，但是别说赵峥小气，这五万贯也不是个小数，虽说若是按照出厂价算的话也就是一万贯，便是对现在的赵峥个人而言也不是也算不得什么，但是这钱花了就好像是一笔投资，如果种师闵换成是岳飞，那赵峥肯定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下来，因为他知道岳飞在后来的抗金斗争中扮演着一个重要的角色，投资于他，说不上对赵峥有什么直接或者间接的回报，但是对于抗金斗争肯定是有帮助的，而这种老将军，虽然从个人角度，赵峥对他并无不良观感，但这个名字赵峥听都没有听过，那肯定不是什么抗金战争中的重量级角色，做这样的投资，风险就太高了。

赵峥的想法看似矛盾，实则也是有他道理，一方面是他感性的认知做出的本能判断，另一方面则是他有点带有商人思维的理性分析，甚至本能地带有些贪婪。

张押正见赵峥眉头紧皱，思考良久，知道赵峥为难，只用朝廷答应的，能否如数到账还未知的三千贯，便要从他手里换去价值五万五千贯的铠甲，换谁谁都不会答应，他等了半天，迟迟不见赵峥开口，说道：“梁指挥，我家大帅也知这条件着实为难，井陉盛产煤炭，可否用煤炭抵些钱用？”

“煤炭？！”赵峥惊呼道，他刚才正在考虑，可以让种师闵从银行贷款，再分期还款，他还可以把铁厂得到官府授权生产铁甲的消息公告出去，这种难得的重大立好，肯定又会引来股价的暴涨，估计轻轻松松便能大赚一笔，这样子这些钱也就不算钱了，他刚想开口，却被这张押正抢了先，听到煤炭，赵峥不禁重视了起来，对呀，以前他到过石家庄，也就是现在的真定府，在石家庄的西面井陉，有个区便叫井陉矿区，那自然是有矿的！原来是煤矿吗？赵峥不太确定，但是煤这东西对于工业生产可是太重要了，钱家洞也有小的露天煤矿，铁厂炼焦，用的就是这种煤。

煤炭在这个时代，应用的范围就已经很广了，除了作为日常燃料，钢铁锻造、烧石灰、炼制朱砂、硫磺等等都少不了它，便是之前赵峥自以为独创发明的炼焦，后来才知道原来磁州早也在用了，只不过方法略有不同，赵峥剽窃自十九世纪的方法效率更好罢了。

“是啊，井陉山中自古便多有石炭，乡民多用来取暖烧火，后来设了“石炭场”，通过炭苗找到处大炭脉，现下这矿便是我天威军最大的税源，只是产量不多，每天煤炭也就能产一万多斤，再加上天赋、商税、路税，勉强够军中开支。”张押正解释道。

“哦？如何不多产些煤炭？这样岂不是收入可以增加？”赵峥问道。

“梁指挥，你有所不知，这石炭矿与寻常矿产不同，寻得炭脉便是要凿井、开拓、掘进、采煤，这全要靠工人，一锹一镐用手挖掘出来，再靠人背筐拉出来。这井下积水、塌方都是时有发生的，最可怕的更有毒气，无色无形夺人性命，甚至遇到明火，还会爆炸。各种事故时而有之，所以这一万多斤已是尽了大力了。”张押正说道。

“哦哦，明白，明白，请教张押正，有没有可能老将军可以把这开矿挖煤的买卖由我们这里的公社包下来做，来个官商合办？”赵峥问道。

“何为官商合办？”张押正不解道。

“适才你说煤矿每日产煤一万多斤，回头我们一同研究一下，做个估算，比如说如果我们公社能有办法把这日产量提高到二万斤，那多出来的煤便是我们公社的收益，当然也可能我们有办法能产得更多，算给天威军的产量也能更多，这便是我说的官商合办。”赵峥解释道。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只是这事儿，在下需要向我家大帅禀明，由大帅定夺，在下却做不了主。”张押正恍然大悟，歉声道。

“那是自然，不过话说回来，张押正既知煤矿挖掘不易，其实我家铁厂制作一套铠甲也是如是一般，其中艰难花费也是不少，并非有大利可图，实无可降价的空间。”赵峥说道，那张押正自是知道铠甲造价的，这五十五贯一具的铠甲，比之兵部所制步人甲八十贯一副的价格已是便宜了许多了，自然不疑赵峥有诈，点头应着，就听赵峥接着说道：“我们公社现在办起了一家银行，适才我正琢磨，或可用贷款之法，由老将军出面，以天威军名义向银行借贷，以贷款来向我家铁厂购买铠甲，之后分数年间再慢慢向银行偿还贷款，这或可行。”

“梁大人，”张押正不觉改了称呼，不解道：“你是说你们的银行借钱给我们，来买你家铠甲，这左手右手不都是你家买卖？这与直接答应大帅请求义助我军又有何差异？”

“呵呵，兄弟，这算不得义助，我可不敢让老将军欠那么几万贯的人情，这既然叫贷款，就是借钱没错，那借出去的钱，自然是要还的，只不过不是一下子还清，而是分开一笔一笔偿还，这样对老将军而言，压力便小了许多，老将军一心为国，我是真心敬佩，但是当真要援助天威军，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用这办法，再加上或真可帮着老将军让这煤矿多产些煤，收入多了，这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古人云，‘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便是这个道理。”赵峥微笑道。

“小人受教了。”张押正听得连连点头，越想越觉得赵峥说得有理，或许这梁指挥当真是如众人传言，既是个善人，又是个能点石成金的经商高手，若是有他帮助，对大帅和天威军定是有益的，想到这里，他向赵峥拱手道：“煤矿之事，还请大人择机与我家大帅一晤，至于这铠甲之事，小人料想大帅定当答应，可否获知所需工期？”

“这个好说，若是大帅同意，前后二月时间左右吧，过完元宵，元月底总是可以的。”赵峥说道。

……

第二天，一条爆炸性的消息便出现在了证券交易所里。

铁厂获得朝廷授权，获许生产铠甲以供天威军军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