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年少时的遗憾(2/2)

首发：~第六章 年少时的遗憾

“谁会这么说？”齐仲杰听得愈多愈觉得沉重，仿佛颜如伶身上的重担全移到他身上。

“我周围的人。”想起曾遭受到的排斥，颜如伶眼中的光彩不见了，她苦涩地说道，“不管我到哪个环境总会有人这么说，我试着不去理会那些人，但是没有用。”

“所以你觉得有必要隐藏自己？”齐仲杰有些理解了。

只是在他看来，不管是什么邋遢难看的衣服，穿在颜如伶的身上都会变得好看起来，她简直是天生的衣架子。所以他从不觉得颜如伶有隐藏自己的习惯，因为她不管怎么打扮总是能让人眼睛—亮。

颜如伶认真地点头，“嗯，那让我感觉好像是另外一个人，而不是自己，这种感觉令我觉得愈来愈心虚，丧失自我。”

“你认为当模特儿可以帮你找到你要的自我？&34;齐仲杰以为颜如伶不是那种会对自己产生怀疑的人。

葛然！他了解到即使像她这样活在别人赞美中的人，也会有感到心虚不安的时候。

齐仲杰了解她想肯定自己的欲望，因为这也是他一直在做的事，不是吗？虽然他很清楚将来要做什么，也早已选择了将来要走的路，但从小到大，他在医生世家的阴影中长大，每个人都期望他继承衣钵，即使家里已经有两个哥哥是医生了。在家里是如此，在外面的压力更大，尤其是学校。在两个哥哥先后以优秀的成绩毕业，他成了师长眼中注目的焦点，在互相比较的压力之下，使得他常常必须用更杰出的成绩来证明自己。

“我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但我想去做看看。我希望在那个环境，能让我肯定自己并找回我的自信，不用老是担心别人会怎么想，因为大家都站在同一水平公平竞争。”颜如伶幽幽地说着。

“这么说你都决定好了？”齐仲杰露出了解的目光，也明白尽管他再怎么不愿意，他都必须放她独自去寻找她所需要的东西。

因为成长是必须自己独立完成的事，别人只能在一旁支持护着无法帮忙。就好像一条想跃龙门的鲤鱼，除了靠自己的努力之外别无他法。

“也不是，我还没真正的决定。”她有所保留地说道，“我只是认为既然有这个机会，我应该好好把握住，你觉得呢？”言下之意是，如果齐仲杰不喜欢她从事模特儿这工作，她会放弃——为了他。

“这事你有跟徐滔他们讨论吗？”齐仲杰突然转移话题。

“没有。”颜如伶摇头道。

“为什么？”这是否表示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比他们两上都来得高？齐仲杰渴望听到颜如伶的回答，但又害怕。

因为他们的意见不重要。颜如伶想这么说，可是少女的矜持让她不敢大胆地说出来。

“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颜如伶向齐仲杰投以信任的爱慕的眼神，将所有的情意倾注在这一眼之中。

齐仲杰闭起眼睛深吸一口气。这是一句多么甜蜜又多么重的负担，他明白自己的一句话就能决定她的决定。复而睁开眼睛，他紧紧锁住她的目光，深深地注视她一会儿，“又何必来问呢？”

“我——”颜如伶垂下眼睑无言以对。

是的，她是已经决定了，但是她希望齐仲杰试图改变她的决定，或至少让她知道他是在乎她的。

因为等她走上模特儿这行来，他们的距离将愈行愈远，也许从此就断了线失去联络。

但是她失望了。

齐仲杰神色黯然，他希望颜如伶能得到快乐，如果当模特儿真能带给她那么多东西，那么他愿意暂时地放她单飞。只是他的感情——

唉！暗暗地叹气，收起先前向她告白的想法，知道现在不是用感情牵绊她的时候，他们还年轻，以后有得是机会，他是如此安慰自己。

“那你的学业怎么办？”齐仲杰做最后垂死的挣扎——象征性的。

“到时候再看看。最好是能两者兼顾，如果真的不行就要视情形而定了。”没有得到她预期中的答案，颜如伶感到有些失望，她用一个耸肩将失望抖掉。

齐仲杰沉默着。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去做模特儿？”颜如伶鼓起勇气试探性地问着。

&34;也不是。我只是担心——&34;

“担心什么？”颜如伶有些期待齐仲杰接下来的话。

“我听说那个环境似乎有些复杂，我怕你无法适应。”

“不会的。罗叔叔会照顾我的。”

“罗叔叔？”齐仲杰挑眉表示疑问。

“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爸爸的好朋友，那个要我去他公司应征的人。”

“既然这样……”齐仲杰困难地说道，“如果那真是你想要的，那么你就努力去做吧！”

“你赞成我去？”颜如伶心中霎时五味杂陈。

没有反对，也没有说些别的话，难道他真的对自己无情无意？既然如此，那么自从两人相识以来，他对自己的所有关怀跟体贴都是假的，还是他对所有的女人本来就是这样细心温柔？颜如伶突然有股想哭的冲动。

齐仲杰克制住想把她拥进怀里的冲动，状似友情地搂一下颜如伶的，纾解一下想碰触她的冲动。

而颜如伶则顺势将头轻靠在他的肩膀，寻求感情安慰和片刻爱的虚幻，但她没有看到齐仲杰满脸的柔情。

“你就像只羽毛初丰的小白鸽，需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齐仲杰轻抚着颜如伶的秀发，一面说道，“等你倦了终会找到回家的路，回到属于你的家。”而我会建好那个家等你回来，回到我的怀里，最后这知他只在心里说。

颜如伶听不懂话里的含意，因此她只能说，“谢谢！”

得到他的认同，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可是不知怎么搞的，颜如伶反而觉得心情沉重不舒坦。

也罢，多想无益，该是她的跑不掉，不该是她的强求不来。颜如伶强迫自己振作起精神，在脸上扮出大大的笑脸，抬起头来说道，“好了，我的事说完了，换说你的。”

“啊？”陷入惆怅情绪之中的齐仲杰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刚刚不是有话要跟我说？”颜如伶提醒道。

“没事了。”现在让他怎么说？

齐仲杰放开颜如伶，心中顿时觉得无限空虚。为了她好，他愿意放她走，虽然这个决定令他感到痛苦万分——因为他爱她。然而就因为爱她，所以他让她去追求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和成就。他发誓在这段期间里，他会在一旁默默地守候着她，就如同守护着一项珍宝一样。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年的时间。这等待联系属实长了一点，现在他很想结束这段等待的日子，但是时间一直过去，他始终想不出一个好方法来打破目前的态度。他第一万零一次为年轻时的伟大情操，感到懊恼和后悔。

后悔！是的，他非常后悔！

在这一生中，他再也没有做过比那件虚伪不实却又号称伟大的情操更愚蠢的事，原来应该是幸福快乐的岁月竟然就这样虚度了，只为了什么见鬼的伟大胸怀！齐仲杰再次地在心中骂自己的愚蠢和懦弱。

轻轻地叹口气，齐仲杰转动车钥匙发动引擎，然后利落地把车开出停车场，往回家的路上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