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道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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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声音一传来，裴玄的脸倏地沉下。

只听声音便也知晓是谁来了。

兰茵料想到方嬷嬷也许会去找裴青钰哭诉，却不想他来得这样快。

如此气势汹汹的问罪，可见那方嬷嬷在裴青钰眼中有多重要，兰茵知道他们父子二人关系冷若冰霜，今日一事更是火上浇油。

归根结底此事因她而起，她不可能躲得开，何况裴青钰就是冲她而来。

兰茵心中叹息，转过身要朝外走：“我去看看。”

“不必！”

裴玄直接驳了她，语气已不似方才那般温和，饶是他重病未愈，气息虚浮，慑人的气势却丝毫没有减弱。

兰茵的脚僵在当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裴青钰正在气头上，早已忘了自己说过不入瑞松堂的话，见无人回应，撩袍跨进门槛径直闯了进来。

他几步行至主屋，一眼便看到里面三人，水湄背对着他，裴玄坐于屏风后看不清模样，兰茵在屏风旁犹豫不决的神情，倒像做了错事焦急心虚似的，更让人误会。

裴青钰原本就烈火灼心的怒气，在见到父亲与兰茵同在一处后，直接就达到了顶点。

“不知方嬷嬷何处招惹了姨娘，让姨娘如此待她？方嬷嬷是我母亲的奶娘，更是兰府旧人，母亲在世时尚且给她体面，姨娘又是站在何种立场以何种身份欺负教训她？莫非是觉得母亲没了，无人护她，就可对她随意欺辱，抑或是仗着背后有父亲撑腰，就能在府上肆无忌惮为所欲为了吗！”

裴青钰没有高声质问，字字珠玑的话语却更显咄咄逼人。

他来兴师问罪，虽气结于胸，也未曾闹得面红耳赤，偏就如此冷静严肃的语气，好似将错处板上钉钉一般，让人难以辩白。

“你冲我阿姐撒什么气？人是我摔的，有气冲我来好了！”水湄是第一个不服，她不怕裴青钰，也不屑解释，何况此事本就是她所为，水湄自然不会让阿姐为她背锅。

裴青钰收回视线，看向眼前的女子，她同他一般大的年纪，昨日在廊下便说过他坏话。

他当即冷笑一声：“既是你做的，可有胆同方嬷嬷赔礼？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会不敢认吧？”

“我敢做敢认！但我不愿赔礼，她活该挨摔，自己做错了还敢去告状，她可真不害臊！”

“你！”裴青钰被水湄的伶牙俐齿气到，“你主子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凡事不知礼节，蛮横跋扈，不懂规矩。”

她转向兰茵，眸中发出锐利视线：“还是说，这都是你授意的。”

“你说够了？”

兰茵方要开口，屏风后的裴玄将之打断，她回头看了看裴玄，就见他脸色比方才还难看，本是回来静心养病，这样一闹，只怕他病情加重，兰茵走到他身边，低声劝道：“你莫气，有误会解开就是。”

谁知裴青钰一见她落于屏风上，与父亲愈发亲密的身影，心头便似火烧一般，冲得脑中清醒十不存一。

他陡然加重了语气：“我未说够。今日是你娶新妇的第二天，便将我母亲的人揉搓欺辱，待到以后，你是不是还要将母亲的牌位移出宗祠，彻底抹除掉她所有痕迹，恨不得未娶过她才好？”

父子两个犹如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让步，话总是越说越伤人。

兰茵看了看裴玄的脸色，方才提到兰菀，裴玄的表情变得有些讳莫如深，令人捉摸不透。

“我卧病在床的这些时日，看来你没有丝毫长进。”裴玄的语气归于平静，但偏偏是这样毫无起伏的态度，让裴青钰为之一震。

他脸上白了白。

“你今年已过十五，遇事还不懂体察入微，分辨是非，任凭自己被私情裹挟，遭人利用而不自知，你这样，如何担得起侯府的世子之位？”

裴玄没有一句解释，上来便是毫不留情的斥责，他不必说更多的话，只是稍有几句提醒，便犹如当头一棒，顿时敲开了裴青钰脑中的许多杂念。

他并不是不明是非，只是少年易冲动，需要有人在他身旁耳提面命，时刻提醒着。

方嬷嬷来找他哭诉，他没有问清楚缘由便觉得是瑞松堂故意使坏，前来问罪，他既没有求证事实真假，也没有给人解释的机会，便已将人定罪，这本就不对。

裴青钰几乎是一下就清醒了，可就是因为突然清醒了，他才忽然觉察到心头苦涩，连喉咙都僵硬地发不出声音。

他看了屏风后的兰茵一眼，很快收起眼中的红色，继续骄傲固执地昂起头颅，不肯让自己有一分弱于别人。

“你不曾陪在我身边一天，又有什么资格以父亲的身份这样高高在上地教育我。”

裴青钰冷目相对，不再如方才那般咄咄逼人，却更显疏远。

“今日事我会查问清楚再来，我做错了自会道歉，希望你们也是。”

他最后看了一眼屏风，转身便走。

来去匆匆，好像在瑞松堂多待一刻他都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