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意外收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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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东平郡王府的晚宴截然相反的是，相国府的厅堂里可没有那么多的刀光剑影，这里汇聚的朝廷三省要员，大家都是文士出身，自然也就没有了武夫的粗鄙。

作为宴请的主要对象之一，李昀被安排在了主位下首最为尊贵的客位之上，与之相对的则是此前在相府内见过一面却并未有太多交流的陈霄。而一向被杨国忠视为左膀右臂的鲜于仲通却坐在了次席。

与对方隔厅遥敬一杯酒，李昀已经从这场晚宴的主宾座次上看出了一些端倪。

作为主人的杨国忠需要压轴登场，先行落座的宾客早已对这类场面司空见惯，在杨相爷未曾露面之时，大多选择与相识之人畅聊闲事谈笑风生。

颇为和谐的宴会大厅里，唯有被安排坐在李昀下首的未来老丈人皇甫惟禄神色有些复杂。

不过这也怪不得老丈人心怀忐忑，只因族兄皇甫惟明在入朝时得罪奸相李林甫最终被陛下赐死，安定皇甫氏也从此一蹶不振，皇甫惟禄虽然是最早投靠杨党的官员，却因只是门下省内位望通显而无具体职事的闲职而受到杨党核心人物的排挤。

今夜若非沾了未来女婿李昀的光，只怕他依旧会被排斥在宴会名单之外。

另一位闷闷不乐的宾客便是坐在陈霄下首的鲜于仲通了。

其他人或许不知此次宴会之上两位主角是凭什么坐上首席之位的，他这位曾经雄霸一方的京兆尹却是一清二楚。是以李昀三不五时便能感受到两道凌厉目光自身前扫过，那是来自鲜于仲通的仇之凝视。

等到宾客全部就坐，伴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相爷杨国忠那略显消瘦但神采飞扬的身影出现在厅堂之内。

主人登场，一众官员起身拱手施礼，杨国忠行至主位之前朝着主位同僚摆了摆手，等他落座，其他人这才重新跪坐了下去。

“诸位今夜在杨府聚会，或许尚不知晓是何缘由，本相便说一件振奋人心之事。”杨国忠看了看坐在自己下首的两位年轻人，朝着众人朗声说道，“交州陈家大公子陈霄来我府上作为客卿，诸位都是认识的，这一位青年才俊，便是鄂王李昀，这个名号想来大家也是听说过的，正是因为纳闷二人的倾囊相助，出征云南的艰难十万大军方才得以重组，如今的剑南节度府陈军十二万，军力更甚从前。”

一语既出，满堂哗然。

“世人皆知交州钱庄富可敌国，鄂王李昀的聚财手段更是层出不穷，不过那也都是道听途说的传闻而已，本以为不足为信，谁能想到两位后起之秀的财力竟然恐怖如斯，令本官惊叹莫名。”

“如今的募兵制度需要大量的钱财投入，相爷得两位相助，等同于将整个大唐的兵源牢牢掌控于手，放眼天下还有谁能与我等匹敌？”

“两位少年英才横空出世，实乃我大唐之幸。”

杨党之中地位超然的几位尚书率先发言，其他人则纷纷附和，大厅内一片祥和，李昀则看着这一群欢呼雀跃的文官们冷笑腹诽。

有兵无将，只能养出上了战场便一触即溃的一盘散沙，两次征讨云南便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的最佳反面教材。

心里在嘲笑这帮文臣不知沙场残酷，暗叹唐朝武道的衰落，明面上的李昀与上前敬酒的各阶官员们推杯换盏，相互恭维，偶尔有人问起自己可曾婚配，他便拉出身边的皇甫惟禄充当挡箭牌。

横竖这也是相爷保媒，谁又敢当着杨国忠的面给自己塞女人。

虽然皇甫家因为那一段陈年往事在京城销声匿迹了许久，却也是曾经盛极一时的功勋贵族，加上杨国忠的撑腰，看来鄂王妃这个位置大家便都别痴心妄想了。

口中说着佳偶天成的吉祥话，诸位官员的脸上分明写着不屑，这让皇甫惟禄分外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谁让自己如今势微，需要倚靠未来女婿重振门楣呢。

见李昀这边人来人往，另一部分官员碍于身份，也不便前来凑热闹，纷纷聚在了陈霄的身边，这让以往的聚会上享受如此待遇的鲜于仲通更为恼火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闷酒。

第一轮交流过后，礼部侍郎杨浚突然提起了今年的科举，在座的大多都是凭借科举晋升的文人，对这样一个话题自然分外敏感，大厅里再一次热闹了起来。

“兹以为，襄州学子张继颇有状元之才。”

“下官有不同见解，同为襄州学子的鲍防才思敏捷，理应为状元之选。”

“襄州果然是人才辈出，竟然有两位才子得到诸位的竭力推崇。”

也有人看向皇甫惟禄笑问道：“省试名单之中好像有一位名叫皇甫曾的，江南道润州人士，不知是否为皇甫兄同族晚辈？”

李昀不善诗词不通骈文，自然也不愿去掺和什么科举之事，便在他捧着三乐浆自斟自饮之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传出来的一个人名令他愕然一怔。

“下官看好一位名叫杨儇的年轻人，此子的文章虽朴实无华，相比其他那些辞藻堆砌自成一脉，令人拍案叫绝，大有问鼎之姿。”

“杨轩？”听着这个分外陌生的名字，李昀的眉头微皱，不时以手指敲击前额，忽而灵光一闪，他似乎想到了发生在许久之前的一些事情。

“当日初入江南道，在太平村救下的一对苦命鸳鸯里，那名男子不就是叫做杨轩么？他当日还说什么赶考，难不成就是这小子？”

张继、鲍防这两位，李昀都是知道的，姑苏城外寒山寺更是因为张继的金手指一点，成了后世里一处闻名遐迩的旅游景点，为苏州创收无数。

可这位杨轩到底是何许人也？自己竟然从未听过。

也就在这时候，他才对自己的才疏学浅产生了那么一点惭愧。

不过很快，那一点羞愧便被李昀抛之脑后。

“若此人果然有如此才华，倒是可以接触一下。这还真算是意外之喜。”

谁让自己身边能做事的人太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