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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39章 千峰碧波翠色来
“额……要不还是算了吧？那尊漆金木雕力士像一旦出现，绝对会引起全场轰动，要不然还是给主办方三分薄面？”
林昌国好歹也是自己准岳父，话不能说太难听，阳奉阴违的表示赞同，内心实难苟同。
可谁知道，平时智商一向在线的林昌国，这会儿却愣是没有听出叶殊的言外之意。
“你也这么觉得是吧？我就是要引起全场轰动，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怎么说来着？我就要做这条街最靓的仔！”
要不是之前并不了解拍卖会还有这种操作，不然的话林昌国一定会带着他那些宝贝直接进会场，也省得现在折返回去取。
趁此机会，叶殊也将那出战尊给带了进来，用林昌国的话来说碰碰运气。
不过林昌国却并不怎么看好，转而提醒道。
“小殊啊，我能理解你想捡漏的心情，以前我也这样。但是这个行当不是那么回事儿，打眼长教训那是必须经历的过程。你也别觉得叔叔我说话直啊，你这个出战尊保准是个赝品。”
两人正在排队等待专家鉴定，然后分配拍卖的时候，为了不让叶殊待会儿在众人面前折了面子，所以林昌国好心好意的提醒了一句。
“哦？为什么这么说？”叶殊饶有兴致的追问。
林昌国舔了舔嘴唇，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在搜肠刮肚的整理思绪，片刻过后开口道。
“其实吧，这个出战尊仿得确实很像，不管从器型，还是土质的细腻程度，包括遍布的蟹爪纹，这些都足以以假乱真。如果作假者到此为止的话，这个出战尊一定会被好多人误认为是汝窑的青花瓷。”
“可坏就坏在这个作假之人画蛇添足，可能你自己都没有注意吧，这个出战尊的底部，印有一个‘蔡’字，这将成为判定它是赝品的有力证据。”
听林昌国的口气就好像一个明明从外表来看完美无瑕的古玩器物，里面却藏着“香港制造”的字样。
不过这个出战尊底部字款倒是没有“香港制造”这么夸张。
“据我了解来看，五大名窑带字款并不稀奇，而且我听说带字款的通常都是官窑。”
叶殊不服气的辩解。
林昌国眸光一闪，想不到叶殊居然还知道这些。
“没错，确实很多官窑都带有字款，相信这个作假者也知道这点，所以才会在底部添加了字款。如果这底部的字款是‘奉华’二字的话，那这个出战尊说不定能栖身这次拍卖会的十大拍品之一，可惜它不是。”
汝窑本来就是五大名窑之首，再加上汝窑留存至今且保存完好的大型瓷器根本就没有。
所以如果这个出战尊当真是宋代汝官窑青花瓷的话，绝对没有任何理由不进入此本次拍卖的前十。
见叶殊若有所思，林昌国继续解释道。
“其实汝官窑确实有‘蔡’这么个字款的存在，只是‘蔡’和‘宁’这两个字款，多见于小蝶与洗之上，‘奉化’多见于尊、瓶、碟之上。这下你应该明白这个出战尊的问题究竟出现在什么地方了吧？”
林昌国觉得自己的解释足够通俗易懂，叶殊应该恍然大悟。
这在大多数人看来，就像是学校期末考试填错班级信息一样的低级错误。
……
“宋代汝官窑出战尊？”
展厅后面的工作室内，随着叶殊那个出战尊被送进来，在场的九位专业鉴定师，纷纷停下了手上的工作。
出于本能的反应扭头看向了这边。
宋代汝官窑出战尊，仅凭这个名字，就足够惹人侧目，这是对汝官窑最起码的尊重。
“宋代汝官窑，给我看看！”
一个头顶像是被山火掠过，只剩下几根光秃秃倔强枯木的陈金国，戴着白色手套，率先走了过去。
见到有人已经上手，其余人便收回了内心的激动，毕竟在他们看来赝品的可能性居高。
陈金国郑重其事的接过出战尊，拿着放大镜沿着出战尊的周身仔仔细细看了一圈，好一会儿过后嘴角微微上扬，赞叹道。
“雨过天晴云破、处，千峰碧波翠色来，好东西，好东西啊！”
伴随着陈金国的一声惊呼，其余八人同时扭过头，然后放下手中的东西，缓缓聚拢。
“你们看啊，这土质细腻，釉厚而声如磬，明亮而不刺眼，似玉非玉而胜玉，还有这些遍布的蟹爪纹。这不就是宋代汝窑的特点嘛。”
正当所有人都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激动不已的时候，突然有人开口道。
“不对啊……你们看啊，这底部有字款！”
很快这些专家便发现了之前林昌国发现的问题，继而眼中的兴奋之色逐渐褪去。
“如此看来，这是一个很明显的赝品无疑了。”
有人直接开口对此下了定论。
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似乎都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或许我们是不是应该更严谨一些？”陈金国在思忖片刻过后，给出了不一样的意见。
“严谨？这可是很明显的仿造痕迹，只能说明作假者对汝窑的了解不够深刻，所以才会闹了乌龙。不过如果没有这个字款的话，至少我也不一定能一眼识破。”
另外一个德高望重的鉴定师深吸口气，觉得没有继续浪费时间的必要。
对此陈金国倒是并没有反对，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我觉得对待任何一件历史遗物，我们都应该足够严谨。诚然，这底部的字款，确实是‘奉化’多见于尊、瓶、碟之上，‘蔡’和‘宁’多见于小蝶与洗之上。
可现今存世的汝官窑仅有七十余件，何以如此分门别类？你们看它的制作工艺精湛，造型秀美，釉面温润，这些都是汝窑的特点。
至于底部的字款，至少我个人觉得凡事都有例外，在没有足够证据作为依托的情况之下，都不能推翻它是仅存于世的印有‘蔡’字的大型汝官窑瓷尊，并且极有可能是一件孤品。”
陈金国的阐述自然也能站得住脚，就算是历史文献中，对于汝官窑的记载，也没有字款与不同器物的明显划分。
加上这个出战尊，除了这一处“瑕疵”以外，其余所有的特点，都能够和汝窑相对应。
而仅凭这一点就妄下定论，显然草率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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