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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五十二章,田鸡织网
田鸡大叔是“美国佬”的三哥,王正如大伯的三弟。他是王屋村唯一会拉网捕鱼,还会织渔网的人,生产队捕鱼离不开他。
大叔开始干这一行当时,遭遇了重重阻挡,先是父亲和兄长的反对,后来后院也起火,媳妇偷汉子,丢尽了颜面。
听者有意,说者无心。一次,他外出去别的村帮人拉网捕鱼,媳妇却在家红杏出墙,与人发生不正当关系,闹出这等丑事后,他脾气就变古怪了,说起话来有点固执,“我就这样怎么滴?这样哪样不都是一样。”语气中有点阴阳怪气。
他媳妇个儿不高,细皮嫩肉,性格也开朗,结婚后第一胎生了个女儿。去地里一起干活时,爱与人唠嗑,遇上爱说话,谈吐不错的男性就春心萌动,做出一桩对不起丈夫的事。
大叔心里清楚,戴绿帽的心情不好受,日子很难过,管好媳妇比拉网捕鱼更重要,不去别的村捕鱼,才不至于出此丑闻。家丑不可外扬啊,一旦闹出去,就坏事传千里,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去拉网捕鱼。
大叔责骂媳妇:我哪一点比不上他,论体格,他有我强壮?不就是个子高一点点,嘴上抹了油,光说不干有屁用,会说悄悄话就能当饭吃,当钱花?有用的话谁还去干活,他说来说去,这个和那个都是一个样。
就这样,很长一段时间,大叔不是生闷气,就是向媳妇撒怒火,整天郁闷不乐,很憋屈,憋着憋着脾气就怪了。
“田鸡”大叔这个外号,跟他拉网捕鱼有直接关联。每次拉网捕鱼前,大叔都要把几张网用绳子连接好,看池塘大小,凭经验估算需要几块网,然后,上边和下边各拴一根长长的麻绳,串联起来后,四人分开,往两边拉开了网,一边两人,一人拉上面的绳,一人踩着下面那根绳。
整个过程,大叔踩着底下的那根绳,是为了减少漏网之鱼,另一人牵着上面那根绳走,两边的人都这样做才网得到鱼。拉到终点收网时,大叔像摸田鸡那样,把下面那根网绳翻过来盖住上面的网绳,鱼就被网住了。
每次收网,就有人叫他“田鸡,田鸡,摸田鸡了。”就这样叫开了。
大叔从业于织网捕鱼这行时,父亲兄长都反对过,说他改旗易帜,没有继承屠户祖业,忤逆不孝,而他看准了拉网捕鱼比做屠夫更有发展。
后来他还学会了织渔网,可以织网捕鱼两不误。试想,每个村都有池塘,养肥的鱼总不能抽干水去抓吧?稻田水沟捕鱼,也需要小渔网才抓得到鱼。
生产队的池塘大,数量也不少,早就跟田鸡大叔有合作,那几年,是计工分,给大叔双倍的工分,大鱼小鱼全部归集体。
自从田鸡大叔戴了绿帽,脾气怪了,这规矩也变了,尤其是米粿大叔还指派他的情敌去开拖拉机,激起他强烈的不满,是可忍,孰不可忍,就以此为由,中断了与生产队的合作。
养鱼在乡下十分普遍,拉网捕鱼的人却不多,很少的人懂搞这一行。田鸡大叔不合作,生产队就得到别的村去找网,放着现成的不用,实在是说不过去。
跟生产队合作,就要跟米粿大叔打交道。米粿大叔几次去找他谈话,都碰了一鼻子灰,田鸡大叔就是不答应,还出言不逊“我就这样怎滴?你们那样,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几次谈判都不欢而散。
米粿大叔与田鸡大叔的较量,一个为公,一个为私,两人为合作的事讨价还价,总是谈不到一块。米粿大叔就去找正红商量,正红认为,田鸡是感情上遭侮辱了,心理不平衡,他这是没茬找茬,故意刁难,要跟他好好说话,能让的就让着他。
米粿大叔说,他说他去别的村拉网,所有小鱼都是归他,一块网还要给一些钱,我们这拉一次网至少有几十斤小鱼小虾,全归了他,不撑死他呀。
田鸡大叔恨透了那个与他媳妇有过绯闻的人,可又拿他没办法,于是就跟生产队对着干,漫天要价,生产队也拿他没办法。经过几次讨价还价,还是不答应。正红也去找过他,跟他好说歹说,他还是那句话,我就这么滴,这样那样又怎么滴?
米粿大叔思来想去,心想,办法总比困难多,不信没办法治你。他从最基本的规律去想问题,从大鱼小鱼有不同的特性想开来,反复地掂量,终于想出了一条妙计。
这天,米粿大叔又去找田鸡大叔,从后门进去一看,屋里没人,莫非在楼上织渔网?就喊了一声“田鸡在家吗?”“谁呀?”回声从前面传来,就走到前门去看。
田鸡大叔正在前面屋檐下晒渔网。这就对了,米粿大叔说,你看你,拉一次网要晒一次,来不及晒就要沤烂网,又费时又操心,你要是跟我合作,包你不用晒网。
不晒渔网?难道晒这样晒那样,想沤烂我的网呀,田鸡大叔还是那样说话。
说出来你都不信,你以前织网用的原料是苎麻对不对?用苎麻纱线织的渔网,不晒就会沤烂,烂了就要补,不补就网不到小鱼,你的收益就不大。米粿大叔说,我能从合作社搞到织渔网的新材料,包你不晒网也不会沤烂。
还有这等好事,真要这样,田鸡大叔说,我就那样。
你就怎样?米粿大叔说,说清楚。
田鸡大叔终于露出了笑脸,“真要这样,我见了货,织成了网,捕到了鱼,我就信了。”
哈哈哈!正红走过来笑着说,这不等于帮你娶了媳妇,还帮你生娃娃。
“好,我说的新材料是尼龙绳,合作社有适合织渔网的尼龙线,大小适中,包你满意。”米粿大叔说,“我想好了,只要你帮生产队拉网捕鱼,四两以下的小鱼都归你,怎么样?”
“好好好,我听你的,尼龙线织渔网,不用晒,太好了,省出大把的时间,我多织一些网具去卖,就这么定了,嘿嘿嘿。”看得出来,田鸡大叔十分乐意。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明天就给你把尼龙线拿来。”
米粿大叔想得周到,他对正红说,小鱼小,跑得快,池塘大,大渔网上的密度小,网得到大鱼,很难网小鱼。
这个规则一出,确切地说,是生产队与田鸡大叔订好的协议,大炮,拖斗,炮鬼……纷纷购置了渔具,一有空就去池塘里打鱼捞虾,尤其是狗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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