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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48章 最后的决定
宋明哲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说：“哦？什么事？季姑娘不妨说说看。”
季洛薇向宋明哲抱了抱拳施礼，诚恳地说：“宋院长，请你允许李衍玑请长假，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好好考虑自己的未来。如果假期到了，他仍沉迷于杂学，那么他得主动退学。如果他放弃杂学，打算专心学习经文，还请天一书院仍然接纳他。”
“请长假？天一书院并无这个先例。”宋明哲说，语气有些不善。
以天一书院在昭国的地位，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来。但凡进来的，谁不是小心谨慎，生怕被退学？
她这是把天一书院当成什么了？
季洛薇道：“规矩都是人制定的，人是活的，规矩是死的。他是你以前很看好的苗子，你也希望他成为对国家有用的人才，不是吗？”
宋明哲摆了摆手说：“就算我曾经看好他，也不是我允许他搞特殊的理由。”
“宋院长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浪子回头金不换？”季洛薇力争道。
宋明哲沉吟不语，眉头微蹙。
李衍玑却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季姑娘，你不用再说了，我愿意退学。”
季洛薇吃了一惊，劝道：“李兄，你别赌气。”
这会儿可不是赌气清高的时候。
李衍玑冲她笑了笑，眼神前所未有的坚毅。
“季姑娘，我没有赌气。院长，我仔细想过了，我是真心喜欢杂学。正如季姑娘说的，工匠并不低贱。我觉得做工匠很有意义，很有用，我甘愿为之付出一生。哪怕别人瞧不起我，也无所谓。”
屋内四人看向李衍玑的目光都变了。
他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由一个优柔寡断的书生变成了一个成熟有主见的男人。
李衍玑越说越自信：“院长，实不相瞒，昨天我很痛苦，想跳湖自杀，幸好季姑娘他们路过，救了我。如果我放弃杂学，专心学习经文，恐怕将来还是会痛苦得想自杀。而一想到我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东西，我就很快乐很满足。所以，我愿意退学。”
“你当真想好了？”
季洛薇有点担心。他的变化太大了，今天和昨天判若两人，她怕他是一时冲动做出这个决定，说不定将来会后悔。
李衍玑用力点头，眼神明亮。
“我想好了。”
宋明哲也忍不住问：“你确定？”
“我确定。”李衍玑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院长，谢谢您的教诲。以前我害怕退学，不是因为我自己，而是因为我父母，我怕他们难过，在旁人面前抬不起头。季姑娘说得对，如果我连命都没有了，他们岂不是会更痛苦？况且，季姑娘答应了我，帮我说服我父母。”
季洛薇连忙补充道：“我可是有条件的哦。”
李衍玑自信满满说：“放心吧，昨晚我研究了一夜，基本上已经有把握能够把水车改造成功了。”
宋明哲还是头一次看见李衍玑如此自信，笑容如此阳光，不禁暗暗点头。
“衍玑，我先前提出让你退学，其实是想逼一逼你，让你认清自我，是回归学业还是专心杂学，不要再两边摇摆。既然你自己决定退学，那么，我祝福你。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说不定，比书院大部分人更有用。”
“院长……”
李衍玑心情激荡，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一直以为，院长跟他爹娘一样，只希望他学经文，将来考官。
他选择学杂学，以为院长会很生气，会从此瞧不起他，没想到院长竟然给予他这么高的评价。
季洛薇也颇有些意外，不过，想到二十年前宋明哲可能跟那位穿越者前辈认识，有可能受其影响，又觉得他的想法在情理之中。
她灵机一动，想试探宋明哲。
“宋院长，既然你也认为杂学很有用，为什么不在天一书院开办这方面的班级呢？天一书院可以请顶级的天工来教学，这对昭国的发展是有很大好处的。你说是不是？”
宋明哲深深看她一眼，说：“不是我不想。我曾经向礼部申请过，但是没有批准。”
天一书院不是私塾，不能私自开课。
“为什么不批准？”季洛薇不明白。
宋明哲朝明阁外指了指，说：“你应该清楚，来天一书院读书的都是什么人。”
季洛薇恍然大悟。
天一书院的大部分学生家境都非常好，达官贵人家的孩子不在少数，就比如那个蒲安志。
毕竟这个世界阶层分明，只有家境好的人，才有机会上学。
这些人，自然不愿与“低贱”的工匠为伍。
李衍玑也明白这层关系，只是他没有想到，院长竟然想过把杂学纳入天一书院的教学范畴。
这让他心情更加复杂，心绪翻涌。
季洛薇转向李衍玑，玩笑般说：“李兄，你将来可以成立一家书院，不，成立一家天工学院，专门教杂学，你任院长。到时候，你就可以跟宋院长平起平坐了，见了他，称呼一声宋兄便是。”
李衍玑吓得连连摆手：“季姑娘，你可别说笑，我怎么可能跟宋院长平起平坐？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宋院长永远都是我的院长。不过，若将来有条件了，办个天工学院倒是可以。”
宋明哲瞥了季洛薇一眼，开始赶人。
“既然说定了，那么，衍玑，你去收拾东西吧。我会对外宣布，是你自愿离开书院的。当然，事实也是如此。”
“是。”
李衍玑掩饰不住心头的激动，向宋明哲深深行了个大礼，然后招呼季洛薇等人一起出去。
季洛薇让他们先行离开，对宋明哲说：“宋院长，我还有点事，可以跟你单独聊聊吗？”
宋明哲眼神深邃，说：“当然可以。季姑娘很有想法，我也正想跟你谈谈。”
季洛薇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隐含了许多深意。
小柱子很不情愿离开，爷可是专门吩咐过了，要记下季洛薇做过的每一个动作，说过的每一个字。
他意识到，季洛薇接下来跟宋明哲的谈话，才是此行的关键部分。
小柱子厚着脸皮央求：“季姐姐，你别赶我走嘛。我早就听说过宋院长，一直很崇拜他，可以让我在一旁聆听宋院长的教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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