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漂母的儿子(1/1)

首发：~第1章 漂母的儿子

杜立在冰冷的河水中，被漩涡吸入水下，被流水带着远离河岸，偶尔浮出水面，还能听到岸边有人呼喊，本能的求生欲望，让他奋力挣扎，他之前并不会游水，四肢的狗刨动作，不但没能使自己上浮，反而下沉得更快，这使得他越发慌乱，在呛了几口水后，他逐渐失去了意识。

杜立竭尽全力地咳嗽几声，将腹中的水喷吐出来，睁开眼晴，看着数双眼睛正俯看着自己，一缕阳光从人头中透过，射得眼睛生疼，又赶紧闭上了眼。“我没死？我被救了？”杜立心中默念着。杜立还记得自己刚才还为了钓一条大鱼，在河岸边游走，一不小心，落入水中。自己是会游水的，怎么就快淹死了。

“立儿，你没死？你睁开眼，看看娘亲。”一妇人焦急的呼唤声，又将杜立拉回现实。

“完了，我还是死了。”杜立不敢睁开眼，心中却波翻浪涌。我一个50多岁的大爷，怎么成了别人的孩儿。在伟大的21世纪，生活正无限灿烂美好，平日里喜欢钓钓鱼，打发时光。再过两三年，就可以领到社保，安享晚年了。

妇人将杜立揽入怀中，用身体的热量，温暖着脸色发青的杜立。旁边一中年大叔，边拧着衣裳的水，边对着妇人道，“算这小子命大，每年这河里都得淹死好几个人，你们当大人的，可要看紧小孩子，再掉水就没这好运气了。”

妇人忙不迭地拉起杜立，双膝跪地，向着中年大叔伏地便拜。“多谢他大叔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乡里乡亲的，碰上了就拉一把，快莫要这样。”大叔对这母子说道，然后，向一旁的几个小孩子道，“你们在河边玩闹，千万不要掉水里了，半大小子，淹死了可惜。早点回家去吧。”小孩子们自觉闯了大祸，听到这话，如蒙大赦，便一哄而散。

杜立已经恢复了知觉，感到浑身发冷，连牙巴都在发抖。母亲拉起他，匆匆离开河边，向家中奔去。

杜立浑身湿淋淋的，边走边淌水，所过之处，留下一路印迹。杜立不再是21世纪的老者了，现在是一个八岁孩童，与拉着自己的妇人，是一对孤儿寡母。

回到家，妇人迅速脱掉杜立身上的衣裳，任他钻进了草堆，缩成一团。一转身，生起了火，将衣裳拧干水，搭在木架上烘烤。母亲没有语言，只是默默地做事。

他爸一年前死后，母亲变卖了家产，埋葬了父亲。在城边搭起窝棚，靠着母亲为城中的富户浆洗衣裳，母子俩相依为命。窝棚能遮风挡雨，干草能暖身，户外支个木架，吊一口陶锅，母亲日日劳作，换取吃食，在野地寻些野菜，合着残羹剩菜，一家人吊着命度日。

杜立平日帮衬着母亲，做些辅助性工作，更多的时候，却是与周边的小朋友玩闹，今天玩大了，不小心落入河中。母亲没有一句责怪的话，只是眼中的泪花，让杜立感觉亏欠。城中富户人家的孩子，早就发蒙读书了。有地的人家，孩子帮着大人做农活。有办法的家庭，则将孩子送去商家、工匠家做学徒。像杜立这样的赤贫人家，母亲没有任何办法安排他，只能让他随时在身边，可一不留神，杜立就跑得无隐无踪了。是龙是蛇，随他去了，母亲常常这样自我安慰。

原先的杜立，习惯于眼前的一切，也麻木地混着日子。此时的杜立，缩在草堆中，扫视着眼前的一切，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下了。

这是何年何月，人的日子还有这样过的？眼前的妇人，虽然穿得补丁摞补丁的衣裳，可掩不住胸是胸、腰是腰，身材高挑，眉目清秀，年纪不过20多岁，要没有自己这个拖油瓶，完全可以换个活法。可偏偏选择了孤儿寡母相依为命的活法，就这样的日子，就原先的自己，这母子的日子有什么盼头？

这个时代一定不是什么好时代。是秦汉，是唐宋，还是元明清？要说中华民族最苦难的岁月，莫过于五胡乱华的两晋，难道自己真的穿越到这时代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