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市侩(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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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这些能说明什么？”满月冷哼一声，暗中期待他能说出别的话来。

那成子渡脸色微红，只是隐在夜色中，叫人瞧不明白，顿一会，像是鼓足勇气，道：“我要娶她。”

满月没听清：“什么？”

“我想明白了，没错，我要娶她。”那成子渡又重复一遍，比刚才还言辞恳切些。

果然没看错他，满月心里想。

只是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又不一样，又怕这厮是一时兴起的，怕他反悔，满月又故意问道：“娶她做妾？你一个有正经功名在身的举人，娶一个丫鬟？成公子，我替竹棉谢谢你，这样的身份，我们只怕高攀不起。”

满月一时嘴快，说完就后悔了，也怕自己替竹棉的这一番试探落了空，还要再说些什么，只见那成子渡的脸越发坚定起来。

道：“她只会是我的妻子。”又怕满月再驳他，又道：“我不是嘴上说说，我说娶她，自然是当做我的正妻来说的，而且，我这一辈子也不会纳妾，这是在爹娘身边发过誓的，自不会更改。”

满月听他这么说，倒是有几分欢喜，只面上却依旧严肃，奚落道：“她是丫鬟，你是举人老爷。不说世俗容不容你娶她做正妻，就说我们奶奶宽厚，明日就要为竹棉相看人家了，那些待选的，家里好歹有些人口家产。竹棉看上眼，嫁过去，那也是正室大房太太，又有什么干系？”

满月这一番现实的话，果然叫那成子渡愣在了原地，只不敢相信，“明日要为竹棉相看人家？谁说的？”

问完，又反应过来满月是怀霁院的大丫头，她自然知道许多事情，又颓废着低下头。

“不是我瞧不起公子，咱们就拿现实说话。成公子你一无住所，二无产业，三无钱粮。

若果真像你说的那般，将竹棉这丫头娶回去做正室大房，且住在哪里？吃穿用度又在哪里？不过是受苦罢了。哼，可见刚刚那话，不是说笑？

无媒无聘，无家无业，你还想着空手套白狼不成？或许你厚着脸皮去求我们姑爷一番，姑爷指不定看在同窗的份上，替你寻一通房妾室来。若要肖想我家竹棉，那是万万不能的。”满月索性下一剂猛药，将那成子渡说的说不出话来反驳。

她想的是，若这成子渡有担当，真的要娶竹棉为妻，他就自会想办法，跨过这些现实将竹棉娶到手。如果自己看错人了，那也是替竹棉将这人的本性看明白。

总好过，竹棉往后才发现自己所嫁非人吧。

满月心里有些愧疚，揭了成子渡的伤疤，可她更多的却是替竹棉着想，哪怕这方式太过于市侩现实，她也要替竹棉把好关。

说完，也不管那成子渡气愤、颓废自省的模样，满月提着自己早灭了的灯笼，大步往自家院子走去。

且说竹棉。

坐立不安的左顾右盼，今夜当差的差事也交给了丹桂她们，只翘首期盼满月快快回来。

好不容易听见推门的声音，一瞧，当真是满月，想要上前将人迎进来又不敢，头一回像个鹌鹑似的低着头，等着责骂。

“我替你摆平了，往后不必去见他，也别过去当差，什么事情也没有。”满月见她的样子，知道要问成子渡的事情，先拿话将人堵住。

又道：“姑娘叫我告诉你，翟娘子夫妻今日留宿，为的就是你的亲事，叫你明日去前头叫媒婆相看相看，也好正经办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竹棉原先准备了好些话要给满月坦白，听见她说姑娘要替她操持亲事的话，又呆在原地，不敢置信起来。

“今日午间，你不在的时候。”满月盯着竹棉，见她早没了往日的伶俐样子，眼里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想要替竹棉擦一擦，可到底气她不爱惜自己的行为。

“我……”竹棉语竭，手上的帕子险些被她扯烂。

“你当真喜欢上那成子渡了吗？”满月到底问出口了，见竹棉果然点头，叹口气道：“傻姑娘，不说别的，就说那成子渡自个还借住在咱们家，吃穿用度一概是姑爷和姑娘帮着的。

无家无业、无钱无粮，只空有一个举人名头，你到底图他什么呢？”

“我们两情相悦啊，我不在乎这些，只要能陪着他，就算……就算……”竹棉咬咬嘴唇，第一次露出小女儿的姿态来。

满月在成子渡那里刚平复下的火气，又蹭蹭蹭直上头，骂道：“就算为妾为通房？或者偷情？你醒醒吧，我的姐姐。男人有几个靠得住的？

远些的祝三老爷，近些的牿大少爷，哪个不是见色起意的混蛋？你又不是没经历过太太和牿大奶奶这些事儿，怎么就这么有把握，叫男人一辈子爱你？”

骂完，见竹棉震惊的样子，满月不想继续这个话了，道：“行了，别多想了，以后断了也算好，横竖还有红莺姐姐替你物色的那两个靠谱的人家呢，明日去瞧瞧，过得去也就罢了。”

说完，也不管竹棉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反正她该骂的也骂了，该劝的也劝了，如今只将希望寄托在成子渡的身上。

若他当真有些担当，就正正经经的在姑爷和姑娘面前将话说开，毕竟距离明日替竹棉相看人家，还有好几个时辰呢，有心的人，自会办到。

若是没担当……到时候，竹棉不同意红莺说的那两家，她也会替竹棉求自家姑娘的，只要竹棉过的好，她这个三方的坏人当着，也没什么不好。

就这样，满月合衣躺下，半夜醒来好几次，都瞧见竹棉枯坐在绣凳上，她也不打算管，叫竹棉自个想明白，比什么都强。

第二日一大早，满月也没管照旧枯坐着的竹棉，自个去上工。

将一天的活计安排下去，正要派人将姑娘和姑爷的早饭提回来，就瞧见却扇慌里慌张的往进跑。

“急什么？外面发生何事了？”满月将人拦住，沉着声音问道。却扇办事牢靠，可这慌里慌张的性子却如何都改不了，叫满月头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