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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仅有个寡妇的人家。
她言明情况,又将身上仅有的几块碎银子赠与那寡妇,再三拜托后,对方终于应下了这事,随她去将扶檀接进屋,并找出创伤药为她重新裹了伤。
将扶檀安顿下后,孟宛便匆匆辞别了,趁着天色尚未大黑下来,她返回了营中。
校场上,陆铭远远便瞧见了那个灰头土脸的小子,大步迎上去,面露几分惊喜:“你竟活着回来了?”
孟婉不解的看着陆统领,正想问此言何意,就听一旁有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唤她:“孟兄弟,你可算回来了!太好了!你不知道从滚下悬崖后,我们就到处找你,可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循声望去,孟婉瞧见不远处有三人跪在地上,俨然是正在受罚。而那三人恰恰就是与孟婉一队的伍长,还有那一胖一瘦两个队员,刚刚说那话的,正是伍长。
伍长的话音才落地,另两人也立马哭诉着附和,言语中尽是对昨夜找她不见的焦灼,和她如今安全回来的意外之喜。
孟婉越发的听不懂了,却见那三人避开陆统领的视线,拼命朝自己递眼神儿,摆明是暗示自己先顺着他们的话来说。
孟婉疑惑的问陆铭:“陆统领,他们这是?”
“他们?”陆铭回头瞥他们一眼,目光很是严厉。
“此番演练虽要拿出实战精神不假,但即便是实战,也不可不顾及军中兄弟的死活!将你们五人分做一伍,便是要你们协同合作,共度敌关!结果你们二人不慎坠崖了,他们三人却只顾着自己去取令旗!自然要罚!”
这下孟婉便懂了。
五人的队只回来三人,其它两人不知下落,这伍长必是要受盘问的。是以他们不敢实话实说,只能编造谎言说她们出意外坠涯寻不到人了。
他们是当真以为她们回不来了。
那三人还在朝着孟婉一个劲儿的挤眉弄眼,孟婉将唇角略微一提,弯出个温婉的弧度,语气平静的问:“陆统领,属下不知军中对于遗弃负伤队员任其于深山中自生自灭,又为推卸责任编造谎言欺上瞒下之人,会如何处置啊?”
“在军中单是欺瞒上级这一条,便有延误军机之嫌,重可杖毙!”
说罢,陆铭才好似意识到什么,眯眼觑瞧孟婉,“你意思是并未坠崖?”
孟婉倒也不客气,照实将昨日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的道来,听完,陆铭已是气的火冒三丈!
不过他也没忘另一件要事,对孟婉道:“这三人我自会处置,你还是先去向王爷报个平安吧。”
“王爷回营了?”这有些令孟婉意外。
陆铭点点头,“王爷午后才回的营,回来便听说了你的事,还以为你已经……”
“属下这便去求见王爷。”
路过中军大帐之时,见灯烛是灭的,孟婉便知李元祯已回了牙帐,于是便径直朝着牙帐行去。
远远便见帐中灯烛明亮,她步至门外,轻声将门叩响。
良久,里面才传来一声:“进。”
单单这一字,孟婉便从其中听出了些许疲累。她轻手轻脚的推门进去,见李元祯就坐在罗汉榻上,塌腰前倾,单手扶着额头,阖着眼。
她恭恭敬敬行至他面前,跪地行了个正式的礼,“王爷,属下回来了。”
扶在额上的长指缓缓抽开,李元祯睁眼看她。四目相接的一瞬,孟婉恍惚间好似看到李元祯的眼中闪过两道光。
“你还活着?”这是对视了片刻后,李元祯才开口说的话。
第42章 暴露 她的木簪被打掉了……
“是……属下回来了。”孟婉应着, 抬眼见李元祯正眯眼瞧着自己,便立马将事情原原本本的交待了一遍。
只是在涉及扶檀的事情上,她撒了个谎。
听完, 李元祯微微颦眉:“这么说,她死在那个陷阱里了?”
孟婉略迟疑了下,随即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仿佛只要她多点几下, 便能掩饰掉先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心虚。
她也不确定李元祯是不是完全信了, 总之他未再追问什么细节,反倒提起了另一桩事。
“明早本王要启程去俣城,你随行。”
“明早?”孟婉心下一惊,一时间没多想便脱口而出:“是蛮人已将太子送至俣城了么?”
才说完,她便看见李元祯的双眼眯动一下, 透出一股子冷冽气息, 她立马意识到心急之下的口误,连忙纠正:“属下知罪, 是废太子。”
几不可闻的一声冷哼过后, 李元祯并未理会她的所问, 只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孟婉起身退了几步,蓦然又想起自己的职责所在,转身忐忑的道:“王爷,那个, 属下还没伺候您盥洗呢。”
李元祯掀了掀眼皮儿, 将她上下打量一番,满身污浊不说,手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也不知是哪里伤到了。
他没说话,依旧只是挥了挥长指。
既是王爷不要伺候,孟婉便一身轻松的退出了牙帐,径自回了自己的帐子。
待时候更晚一些时,她悄悄去伙房取回了一些热水,在帐内好好的洗了个澡。
她将身子缓缓下滑,热汤将她的整个身子浸泡着,她舒服的轻叹了一声。水汽氤氲,有水珠儿凝在她长长的睫羽上,烛火下一闪一闪的。她将眼阂上,不知不觉就这样睡着了。
待孟婉再醒来时,已至下半夜,台上的蜡烛燃去了一截,澡桶里的水也凉了,她不由打了个喷嚏!
之后赶紧从桶里出来,擦干身子收拾停当,便裹进被窝里睡觉了。
天亮时,孟婉觉得头有些昏沉沉的,但是听见门外的叫起声,她还是立马起身穿衣梳洗,然后去牙帐外候着。
陆铭点完此次护行的兵后,也来帐外候着,发觉孟婉气色不佳还连打了两个喷嚏后,便问:“你可是病了?”
“没、没事,属下没事。”孟婉逞能的笑笑。
“你能将就,王爷千金之躯可不能将就。”陆铭语气冷冷的道,然后昂了昂下巴示意王爷所乘马车后面的一辆:“你坐那辆吧。”
“是。”孟婉怯生生的应着,见陆统领又递来个催促的眼神,便会意,退下直接上了后面那辆马车。
这辆马车因着是运载随行之物的,较寻常马车要宽敞许多,且因着刚好这辆车上的东西不多,孟婉拿张毯子铺了铺,甚至可以在上面舒舒服服的躺下来。
昨夜睡得太少,又着了凉,是以这会儿一沾床她竟是很快又入了睡,竟不知马车是何时起驶,又是何时驻停的。
浑浑噩噩间,有人撩开了门帘,灌进一股寒气,接着头顶便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孟兄弟,先把这碗药喝了。”
孟婉睁了睁眼,仅睁开一条缝儿,依稀看出端着药过来的是与她勉强算熟的那个年轻医仕。她配合着坐起,医仕将药给她喂下,然后她很快又躺了回去。
很快门帘合上,车内重回温暖。正要睡去时,忽又听见车外传来两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