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劳改犯(1/1)

首发：~第17章 劳改犯

楚桂生握着一把斧头，正瑟瑟发抖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但是，他搞不懂是因为天气寒冷还是因为砍木头让身体受到了震颤，再砍下去，他就握不住斧头了，现在，手抖得厉害，他要歇一歇。

他看着光秃秃的树枝和周围荒凉的景色，不禁连连哀叹，他不喜欢冬天，更不喜欢北方。这里荒僻的只有山沟里的几栋房子，然后，无论东西南北，无论翻过几座山都再也看不到一缕炊烟，他以前竟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地方。最可恨的是，他是那帮人之中唯一拎着斧头砍柴的人，别人拎着枪打猎，他拎着斧头砍柴，因为不砍柴，他晚上会被冻死。

他砍柴的最佳战绩是拖着一整棵树回去，他今天还要拖一棵树回去，但是，这一次他要把树枝修理干净，只拖一根树干。他从第一天拎着斧头上山开始就专盯着大树，从来不关心那些低矮的灌木和藤蔓什么的，也从来没有人给他提过什么要求，他也不喜欢往那些荆棘丛生的地方钻，但是，他知道他必须拿点什么东西回去，拎一支树枝回去是肯定不行的，那会让人笑话，跟那些下等人在一起待得时间长了，让他体会最深的竟然是羞耻感，因为那些人仿佛无所不能，而他自己则完全是一个废物。

他曾经想要一把锯子，可是别人告诉他，到山林里活动，还是这种长柄斧头好用，没事的时候砍柴劈树，遇到狼啊熊啊的，还能打猎——他痛恨这把斧头，压根就不应该是属于他的东西，至于狼啊熊啊的，给他一把枪也不好用，真遇上了，他只会喊救命。

林间刮起一阵风，他缩了缩脖子，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抬头看了看阴郁的天空，这是要下雪啊，坐得时间长了，冻手又冻脚，他不得不重新站起来，拎起了斧头。

他选择的树木根本就不粗，两只手合起来正好可以掐住，可是他却砍得很费劲，斧头对他来说实在太沉了，还往往砍不到一个地方，在失去准头的情况下，斧头还会从手里飞出去。

就这样一棵枯树，他花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手上磨出的水泡破了，全身没有一处不疼的，尤其是两条胳膊，难受的他想把它们卸下来扔掉。

打猎的人又一次回来了，他们手里拎着肩上扛着野鸡，兔子，狍子等猎物，欢呼雀跃的从远处走了过来。有人跟他打招呼，有人要帮助他，他统统不搭理，他拒绝他们的好心。

所有人都走在前面，他拖着一根树干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为了不至于让他掉队，人们走走停停，直到雪花飘落的傍晚，他们才返回营地。

整个营地都是靠柴火来取暖的，为了防止熊的入侵，他们也是靠柴火来防卫的，他曾在刚来的那几个晚上，在自己房间的窗口隔着铁栏杆跟一头熊对视了半个小时，他知道眼前这个大家伙是国家级保护动物，所以，研究了半个小时。他不喜欢求助于人，所以，没有呼救，他也没有把握跟那头可能重达半吨的黑熊对抗，他只是从土炕里拽出一个火把在黑熊面前晃了晃，那个大家伙围着营地的房子转了几圈没有找到吃的就返回山林中去了。从那以后，天气变冷，他再也没有见过熊。

营地非常简陋，因为是临时性的，这里的人员身份又比较复杂，有军人，有猎人，有工人，还有科学家和工程师，据说，不久以后，他们将在这片山坳里建设一座科研基地。到底要建什么他不清楚，平常连他们说的话他都要极力的排斥在耳外，不想听就绝对不听。

这里的条件非常艰苦，他最痛恨的却是不能洗澡，要想洗澡得自己烧水，他将一只铁皮桶拎到炉子上，然后整个人往土炕上一趴就再也不想起来了。疲劳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很快就会让他进入梦乡，一觉睡到天亮。然而今天他却睡不着，脑子里有无尽的思绪纠缠着他，即使努力闭上眼睛躺半个小时也一点睡意都没有。他看了看炉子上的水，刚冒出一点蒸汽，门外响起脚步声，他知道有人给他送野味来了。

为了防熊，门是铁做的，里面插着比大拇指还粗的门栓。他打开门，看到一张年轻的脸，微笑着给他端上了一盆兔子肉，他精神颓废，神情沮丧，木然地接过盆子连一声谢谢都没有说就把门重新关上了。

炕灶里和炉子里的柴火在熊熊燃烧，整个屋子里的温度也在急剧上升，他脱掉了肮脏的羽绒服，脱掉了已经穿了三天的内衣，将毛巾浸入水桶里，温度正好，他把整个脑袋都浸入了水中……。

洗完澡，他拖过箱子，翻找他的换洗衣物。首先，穿上了内裤，然后就再也没有找到什么可以穿的衣服了，这里是北方，是冬季，这个箱子里除了内裤和袜子，其它的东西得等到来年春天才能穿，他忽然想起来他父母托人给他带来的另一个包裹，里面有保暖内衣——他长这么大，什么时候穿过保暖内衣？还有那该死的羽绒服？他直起腰来，一脚踢翻了他的箱子。

箱子里的衣服散落一地，箱子倒扣在地上，一个圆球从箱子里漏了出来，他皱了皱眉头，方才想起那个东西的由来，只是……他捡起那个球仔细的看了看，他记得这个东西以前有网球那么大，可是现在却像一个乒乓球……。

fuck，他想起太空的经历就来气，狠狠地将乒乓球摔到了地上……咦？那个东西落地无声无息，没有滚动，也没有弹动，而是一动未动，就像一个沉重的铅球一样稳稳地贴在地面上。他走过去重新将它捡了起来，拿在手里掂了掂，还是轻飘飘地，仿佛没有什么重量。

很有意思的玩意……他刚想把它重新放回到箱子里，却忽然想起了什么，脑子里一万个念头飞速闪过，无数的影像像放电影一样出现在眼前，然后，他觉得自己被海水吞没了，周身都是看不到底的深渊，比太空更加可怕的深渊，没有星星，没有一丝光亮，只有黑暗，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暗……。

他浑身一哆嗦，顿感后背一股凉意沁透全身……他明白了，这个东西就是那些人用尽一切手段在寻找的外星人……。

他迅速取过他母亲给他准备的包裹，穿上所有的衣服，在一个大大的喷嚏之后将那件肮脏的羽绒服也披在了身上。

他趴在火炕上，用手指指着那个乒乓球说道：“告诉我，你是谁？从哪里来的？快点告诉我？那个一直在我脑子里喊救命的人是不是你？说啊，快说啊？是不是你？快点回答我，你是来毁灭地球的吗？快点说啊，我才不在乎呢，你来毁灭人类又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说话啊，fuck，快点回答我。”

他跳下火炕，拎起他的斧头，将斧头在手里掂了掂，看了看斧头锤子那一面，然后，毫不犹豫的一锤子砸了下去，用上了这一段时间拎斧头的最大力气。

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可是他的虎口却被震得使不上任何力量，“嗡”斧柄在剧烈的震颤之中使斧头脱手而出。

那个乒乓球完好无损，他只眨了眨眼睛说道：“好啊！果然不简单，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厉害的东西，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我又不怕你，你出来啊，出来啊，来杀我啊。”他抓起那个球走到炉子那里，把水桶拎到一边，手腕一抖就把那个球丢了进去。

让他惊奇的一幕出现了，他俯下身朝炉子里看去，却看到了一个黑洞，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黑洞。炉子里的木柴已经烧成了木炭，橘红色的火焰炙热无比，连铁质的炉子都烧成了红色，但那个球却是黑色的，像白纸上滴了一滴浓墨那样黑，又像一个无底洞，而在这个洞的边缘，橙红的火焰仿佛有了实质一般，变成了一圈橙色的圆环……。

他朝左右看了看，一伸手抓过了炉钩子，对着炉子里那个黑洞就撮了一下。

“fuck！”他脑子里出现了一条信息，就像他在骂人之前潜意识里诞生出来的一样，他敢肯定，他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但是他却知道了，它在骂他。

他双目瞬间瞪得溜圆，大脑高速运转起来，提取，分析，辩证，分析，辩证……几十秒钟之后，他仰头大笑起来，“哈哈，你在骂我！你在骂我！哈哈，我明白了，你他妈的不会说话，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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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